读勒内·格鲁塞的《草原帝国》,心里想知道的是呼伦贝尔大草原的前世风云。
刚刚去呼伦贝尔转了一圈,11天来回7000公里,大兴安岭、莫尔格勒河、额尔古纳湿地、黑山头、呼伦湖、呼和诺尔、满洲里、室韦、巴尔虎、阿尔山、科尔沁……草原和羊群一路相伴,当最后一天南下通辽,抵达山海关与河北近在咫尺的东戴河,忽然感觉,天地变得拥挤,万物都凝固起来。大草原的视野无边无际,目光随着羊群,悠悠地远行。只有在辽阔的大草原上,才能体会什么是游牧,白云和蓝天的交汇处,是青草菁菁的一年又一年。从大城市前来,蓦然明白都市生活的视线有多短、楼影有多重,重如台湾诗人罗门的长叹:“建筑物的层次/ 托住人们的仰视/ 食物店的陈列/ 纹刻人们的胃壁/ 橱窗闪着季节伶俐的眼色/ 人们用纸币选购岁月的容貌/ 在这里/ 脚步是不载运灵魂的/ 在这里/ 神父以圣经遮目睡去”。
文明的进程不可倒流,但可以相似。全球化大潮,人类又开始进入新的游牧时代,亿万人都在移动中。中国青年或求学、或求职、或打工,人生如浮草四处流。人们有太多的欲望,还有一个回不去的故乡。也许应该回听一下亚里士多德2400多年前的告诫:“欲望就像一头贪婪无比的野兽,你永远不知道它脚下埋下了多少宝贵的青春,当青春耗尽,也许你什么也留不住,只留下了孤独和面目可憎。”
印象最深的是在巴尔虎蒙古部落,一位蒙古族姑娘教大家说蒙语,小黑板上写了8个词:爸爸、妈妈、你好、谢谢、帅哥、美女、我爱你、再见。教了两遍,大家记得最牢的是“美女”,发音很生动:“搞一壶嗨”。笑声中结束了这快乐的一课,快乐中又有些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