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车,是上了些年纪的人对自行车的叫法。
上世纪五十年代,脚踏车比现在汽车还吃香,一般人家买不起。少儿羡之,有租车,每小时约2角钱。我曾租玩过,车大人小,只能手把龙头,左脚踏板右脚发力后蹭,特别注意平衡缓进。继后进一步,把右脚穿过三角架踩住踏脚板,左右脚交替上下踏动,算是离地而行了。再后来学“死上车”(车停着,坐稳后起动),“冒充”会骑。期间,哪里摔倒哪里爬起的苦头也没少吃,最结棍的要数“会骑”之后,明明看清前面街沿树木,就是捏不牢刹车,硬生生撞去,震得上下身和四肢痛麻不已。好在多是晚间,那时车少人稀,均无大碍。读中学时,高年级同学金耀林(上海篮球名宿)骑细轮跑车,偶在操场炫技:龙头转与车身垂直,左脚置于踏脚板,右脚摁住前轮,稳坐车上吃阳春面。技惊师生,良可慕叹!多人仿学,俱败而息。这奇妙一刻益发增进了我对脚踏车的痴迷。会骑车后,我借了邻居的车骑行于闹市幽巷,视角独特的阅景乐趣,至今思来尚有“春风得意马蹄疾”那种甜滋滋的味儿。从此,我恋上了脚踏车。
与车“失恋”是我在四川内江市工作的那些年。这座山城极少见脚踏车,我曾设法借得一辆骑耍过把瘾,推车上坡那个累呀,下坡滑行那个爽啊,饱尝甘苦。沿着沱江下坡十分紧张,捏牢刹车的双手汗津津,生怕控制不住做了汆江浮尸。调回上海工作,单位在大柏树,家住徐汇,我以“永久”代步,虽则骑行要一小时,但时间可控,街景可观,又益健身,何乐不为?当然,难堪的事儿总会有的。那年秋日,早上还天高云淡,下午朔风骤起,我穿的衣服绝对难挡凛冽寒风,咋办?急中生智,找一大塑料袋裹于胸前缚于裤内,外穿夹克衫,保暖而不露丑,到家胸口还暖烘烘呢。
学会骑车好比学会游泳,终身受用。前几年,我与朋友卢先生一起台湾自由行。我俩在台东县鹿野乡租骑脚踏车,启动未几,我靠他太近,卢先生车把晃了几晃,险些摔倒,遂迅急稳住车把缓缓踏行。我忙致歉,他笑道:呒没事体,只是有三十年没骑了,一上来不免生疏,踏一歇就好了,脚踏车这个物事勿会忘记的。我俩穿行于乡间小道,时而下车近观凤梨地,时而倚树远眺丘陵景,探幽析微,潇洒自如,充分享受骑车之乐。
“永久”伴我退休,然退而不休,仍常伴我出行,这就要讲开首的事了。一位车友,前不久骑车直行,近十字路口,一单车不打手势倏忽超车拐弯,后轮撞前轮,车友倒地,手腕骨折,至今石膏未拆。这起事故,警示骑脚踏车遵守交规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非机动车交通规则》第7条:转弯前须减速慢行,向后瞭望,伸手示意,不准突然猛拐。现今上海享魔都之誉,脚踏车亦为其一道闹猛景致,共享单车多如牛毛,自备脚踏车更多,但愿骑车者严格遵守这极易懂极易做的法规,让流动与文明同在,令骑车与愉悦共飞,这也是我的脚踏车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