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福尔摩斯迷,一定看过不少关于福尔摩斯的电影。早期有巴斯尔·拉斯博扮演的黑白电影,巴斯尔以硬朗的外形,孤傲的举止,塑造了一个神秘而自负的福尔摩斯;电视剧《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里,杰瑞米·布雷特以他的优雅、睿智、机敏,被认为是银屏上第一次以绅士形象出现的福尔摩斯;《大侦探福尔摩斯》里的大侦探是一位出手不凡的超级英雄;《神探夏洛克》干脆让电脑、手机都成了道具。手头的这一部《福尔摩斯先生》,2015年上映,另辟蹊径,讲述的是93岁高龄的福尔摩斯故事。
这部电影的背景在1947年,此时离开福尔摩斯退休已有30多年,他告老还乡,来到英格兰南部乡村,当起了一个养蜂人。看看这个老侦探,我都觉得可怜:长着老年斑,满脸皱纹,佝着腰,拄着拐杖,走路蹒跚……更要命的是,他的智力下降,记忆衰退,忘记的事要在本子上画圈做记号,该记住的人要在袖口的白衬衫上用笔作提醒。他的赫德森夫人,他的华生,他的哥哥,所有人都早于他逝去了,陪伴他的只有美丽的乡村原野,他的蜂房,当然,还有他的新伙伴——管家芒罗夫人和她12岁的儿子罗杰。
电影的焦点在于:老迈的福尔摩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想要在乡村老屋,了却一个心愿——亲自写下他所经办的“最后一案”。这是一个失败的案子,让他伤心、悔恨,他也因此而退休。从前,他所有的办案故事,都是他的助手华生所写,他认为有时华生靠着想象力,留下了不少错误。现在,他记忆衰退,还能不能写完故事呢?为了增强、改善记忆力,他去了趟日本,寻找山椒。福尔摩斯后来对罗杰说:“山椒在唤起我记忆方面没什么用,只有你能帮助我唤起一些记忆的灵感。”起先,福尔摩斯并不相信这个乡村少年,对他偷偷潜入自己的书房窥探书稿耿耿于怀,但在交往中,他看到了罗杰的特殊性:对事物好奇、探究和执著。他成了福尔摩斯书稿第一阅读者,他也会为福尔摩斯写作提供线索,比如手套,刺激了福尔摩斯潜藏的记忆。整部电影,就是福尔摩斯在罗杰的帮助下断断续续呈现整个案子的过程。
通过闪回呈现出最后一案:一个男子的妻子几次流产,产生抑郁,他让她去学玻璃琴,不料,效果更糟,她说谎,甚至玩失踪。福尔摩斯跟踪妻子,发现她有诸多疑点:假冒丈夫的签名、提取丈夫账户里的钱、咨询丈夫的遗嘱、购买剧毒的药、计划和一名神秘男子逃跑……一切迹象表明,妻子有谋杀丈夫的嫌疑。实际上妻子早已知道福尔摩斯在跟踪自己,她所做得一切全是为了迷惑福尔摩斯,她并没有谋杀丈夫的预谋,她只想建造一个墓碑,墓碑上刻着流产孩子和她自己的姓名。福尔摩斯劝说妻子回到丈夫身边,她同意了。在华生写的故事里,福尔摩斯是一个英雄,可事实上,几个小时候后,妻子卧轨自杀了。这对福尔摩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妻子曾向他寻求过帮助,可是福尔摩斯那时只知道逻辑、推断、理性、事实、证据,没有意识到感情、感性、人性。他说:“她的死让我明白人性是一个谜,单靠逻辑是无法阐释清楚的。我曾经成功地推断出她的案子,却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电影中的福尔摩斯,身体和心灵朝着两个方向发展:身体越来越衰弱,几次摔倒,甚至昏迷;心灵却日臻完善,变得通透。扮演福尔摩斯伊恩·麦克莱恩,把身体和心灵两方面的纠结演绎到了极致。孤独的福尔摩斯确信:“只要人足够幸运,能在这个世界找到一个地方,他的孤独就会和另一个灵魂相处。”电影结尾,福尔摩斯在草地上,用每块石头代表去世的熟人来做一个祭祀。俯瞰镜头里,他两臂上扬,像鸟儿飞翔,渐渐地,镜头上升,呈现一片天空。那里,会不会是他的孤独和另一个灵魂相处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