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秋一个周日,应朋友相约,去京南郊外赏秋、观田园风光结识了曹庄主。
走进曹庄主的农庄,一条小黑狗摇头摆尾蹦跶过来,以示欢迎。一排平房,屋前屋后堆满了金黄的玉米垛,屋顶上晾着大大小小的“济公葫芦”。平房前是一道丝瓜长廊,从架子上垂挂下来的一根根丝瓜,接近地面,有的比人还高。穿过丝瓜长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种着各种时令蔬菜,有长得像樱桃般大小、已熟透的西红柿,有形似尖椒的紫秋葵,有金黄的南瓜、乳白色的菜花,还有一片片花草、果林。紫红色的幸运草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柿树上挂满灯笼似的柿子,已收割的玉米地,留下枯黄的玉米秆变成了“金纱帐”。久居都市,到了郊外田野,平原辽阔,心情是那么舒坦。
从庄稼地回到庄园平房,曹庄主的老伴张振芳已沏好茶,准备了水果,热情招待我们。我打量着曹庄主,不像年逾古稀的人。说道:“你身体这么好,就像你的名字一定长寿”。老人答曰,名是爹娘起的,无意求长寿。接着,他讲述自己的坎坷人生。幼年失去双亲,成为孤儿。读了高小,被迫辍学。为谋生,与成年人一样下地干活。成家后,夫妻相依为命,可妻子幼时得小儿麻痹症留下后遗症,又患有心脏病,三十岁就被判了“死刑”。他以为妻子的生命朝不保夕,活一天,算一天。他把家里“好吃的”省给妻子,妻子最终活了下来。曹庄主夫妇育有六个子女,子孙满堂。老人感慨地说:当时,只有我养活她,她才能养活我。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曹庄主只身一人进京打工,在一家研究单位的大院看门扫地。两年后,他把妻子接来一块过。新世纪给曹庄主带来新机遇,他开始承包这块土地,承包期是三十年,还在村里买了两亩宅基地,盖了房。老人说,守拙归田园,祖辈以农为业,种地是庄稼人的本行。曹庄主还喜欢做诗,我翻阅他的诗集,题材颇广,田园山水、咏史怀古、人生感悟均涉及。“您一生都在为生计操劳,怎有写诗的雅兴?”我问道。老人自嘲是一凡夫俗子,不讲韵律,信手拈来,自娱自乐。“歪诗不过名人目,野咏但求知己评。”他幼时受父影响,喜爱古典文学。上高小时,写作文,体裁可自选。他选择了用诗写作,受到了老师的赞扬。从此,喜欢上了诗。这时,曹庄主的老伴端了一盆刚蒸熟、还冒着热气的玉米棒,让我们尝尝。她乐呵呵地说:老头子喜欢热闹,秋夏季节,瓜果成熟了,他都要请一些朋友来叙叙,有吟诗的、唱歌的、画画的、写字的,大家很开心。看到老伴忙碌的身影,曹庄主念起当年写给妻子的诗句:“记得相亲时,低头向壁语。偶尔一回首,芳颜应未识。”“洞房夜挑灯,近睹审芳容。初执绵绵手,轻语共入眠。”透露出他们年轻时的浪漫情调。问其客居京城的感受,他即席赋诗作答:“寄身京城不记春,斗转星移鬓发髡。居家更觉老妻美,远游始悟邻里亲。”如今,曹庄主举家迁至北京定居,农忙时,子女们赶来帮忙,也共享农家年丰的快乐,全家过着安逸的田园生活。此刻,我的心境是愿世人“唯有悯农心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