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是顽固眼疾，久治无效，一眼已失明，另一只眼睛的视力越来越不济，已无法独自家门。我们往他身后看，没有人陪伴他来。

　　他得意地说：“我是自己乘地铁来的！”他摘下墨镜：“我的眼睛治好了。现在能看书报，能走动！”

　　大家都难以置信，惊喜不已。他退休前在中医药大学工作，不缺乏医疗资源，多年来眼睛竟没有治好，这回遇到哪路神医了？他告诉我们，他是经人介绍到新华医院眼科治愈的。医生是一位从美国进修回来不久的中年专家，叫辜臻晟。

　　我俩都有白内障，都到了应当手术的程度。于是，我们当即约定，结伴去找这位辜医生。

　　10月11日，待到叫号进去，见他40多岁。令人注目的是洁净的白大褂胸前别着一枚鲜红的党旗徽章。

　　海归，劳模，援疆，胸前的党徽……很能引起我们戏剧性的想象与猜测，我们说要治白内障。他做了必要的检查后，商定下周手术。　　   

　　但事情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术前要做一系列检查项目。我们要从楼上楼下转。辜医生见我俩年老体弱，记忆力也不大灵光，便提供纸笔，写下各项检查的地点、线路、顺序。这样一来两个老太果然在一上午做完了全部检查。

　　“这么快就完成了，好。”当我们回到辜医生面前时，他高兴地说。但他还是发现漏检了左眼的泪管。他带我们去做了补漏。在住院须知上为我们在重点项目下划上杠杠，并详尽地做了口头医嘱。

　　手术顺利。次日8点，辜医生急匆匆地赶来了。护士带我们去检查室，让辜医生和他的助手为我们摘掉纱布检查。有人见他手里拎着装有两只包子的塑料袋，说：“医生，您先吃了吧。”他笑笑，还是说：“不饿。”便开始了工作。

　　当他挨个儿为大家检查时，嘴里不时说：“好。”“非常好。”声音竟有腔有调。还说大家可以出院回家了。

　　回到家，遵医嘱摘掉眼罩，忍不住打开电视，满视野明媚靓丽！眼前不禁叠印出辜医生白大褂前鲜红的党徽。复查时，我们的视力分别提高到0.8和0.6。

　　病人只是医生面前的匆匆过客，但病人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张林南 杨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