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七十年来, “荒岛唱片”邀请来访谈的各界知名人士有作家、电影明星、建筑师、银行家、诺贝尔奖得主、皇室成员和卸任的英国首相等。嘉宾们的心头之好从古乐到经典,从爵士到摇滚,从民谣到歌剧,不胜枚举。部分谈话内容结集成书后,由英国广播公司定期出版。如今,这档节目通过英国广播公司的网站在每周日晚上七点十五分(北京时间)在线播送。
1992年的圣诞节,被誉为当代爱因斯坦的物理学家霍金,也被请来接受采访。虽然他早已丧失语言能力,只能用几个手指操纵特制的鼠标在电脑屏幕上选择单词,通过电脑合成发声来表达思想,但是一说到音乐,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霍金说自己喜欢瓦格纳的音乐,在1963年被告知患了卢伽雷病时,瓦格纳暗色调的音乐和启示录式的情绪就是他那时的心情,他还津津有味地“谈”起“指环”的情节。当问起“荒岛唱片”时,霍金说他有一整套两百小时的莫扎特作品CD,现在还经常听。如果要去荒岛就只带上一张“安魂曲”,一直听到随身听的电池用完!
依我看,每位爱乐者心中都有一张“荒岛唱片”,它是和自己一生中某个难忘的心绪或回忆有关联。弗兰克d小调交响曲成为我的“荒岛唱片”已经很久了。那是在1966年的冬天,一场“大革文化的命”的运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学校里已经疮痍满目,自己心情极为低落。在同学家阁楼里找到几张劫后余存的78转黑胶唱片,那无比醉人的音响,既有宗教般的虔敬,也有变幻不定的浪漫激情,更有一种胸襟宽广的气度,久久回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几十年后,我又看了肖松为弗兰克写的传记和德彪西的描叙,觉得用“曲如其人”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这部交响曲首演后,德彪西、丹第、杜卡和肖松都为恩师喝彩,而圣桑和古诺则对他极尽轻慢和鄙视。作为巴黎音乐学院管风琴教授的弗兰克,他一生性情淡泊,毫不在意仍默默地专心教学和作曲。
音乐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和生活态度的体现,适合表达内心隐秘的情感。古典音乐则更是一种精神境界的向往和追求。“荒岛唱片”让乐迷们有一种恣意表达的方式。我喜欢这首交响曲,就在于它表达那种“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境界,它让我平静,让我舒心。还是让音乐自己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