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随之出现的事态就把他击倒了

　　整个过程，都严格按照公司法的规定一步步推进。股东大会上，董事名单的提名还算顺利，董事会七名董事中，天宝股份有限公司可以提两位董事名额，这无需争议，由天宝公司决定；只在欧逢春提名阮文玉时，费了一些口舌。但经杨尚方权衡，即便是欧逢春的搭档，七名中也不过是两名，无关大局，而且刘道康主动请辞，推荐了杨尚方；杨尚方又推荐了胡德麟，欧逢春都没有异议，算是一种对等交易吧，不妥协是不明智的。此外，还提名侯泽域、鹿乐芸等三人，分别代表职工和股东的监事候选人。

　　新一届董事会于当天下午举行。应到董事七名，监事三名，加上董事会秘书马千里共十一名。由杨尚方主持会议。他已经和柳涵贞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在关键性的这一天，他得以早早来到会场，泰然坐在了主持人席位上。鹿乐芸、侯泽域等三名监事紧随其后，忙于确定请董事审阅的文件草稿。董秘马千里亲自做记录，并安排一名工作人员利用新的科技成就，准备好了尼康全磁式录像机，纪录会议全过程。

　　按规定，银行高管应作为列席者出席会议。李元烹等以及作为董事的胡德麟和三位监事还有几位工作人员先到，像观察员坐在一旁。先期到达的是华中钢铁集团总裁丁福永；随后登场的是天宝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应荣贵，他和阮文玉于昨晚到达上海，住在滨江大酒店，两人一起进入会场，和主席台的杨尚方打完招呼，就东张西望地寻找自己座位……

　　气氛和谐。珠联璧合的舆论形成以后，银行上下，无不认为平衡过渡已是板上钉钉一榔头的事。杨尚方担任董事长，请司徒湄来打破目前上海金融界尚无女行长的纪录，胡德麟和侯泽域提升为副行长，这种可能性很大。杨尚方也自信地作如此盘算，他临危受命并在他主持的日子里逐步地完成了从波动到稳定的局面，都出乎预期，董事长兼行长也是可能的。所以他心境是平静的。他关心的仍是欧逢春。

　　欧逢春姗姗来迟。跨国公司美康集团董事长到底与众不同。一副潇洒模样，和碰到的人打着招呼，或热情，或诙谐，让洋泾浜上海话洒满了一路，从容地步入会场。坐在离门最近的应荣贵，立刻欣欣然地迎上去，热情地伸过手去，招呼道：“瞿董才来哪！”欧逢春意外地一怔，便突然省悟过来，礼貌地往旁边一让，将紧随其后的那一位让到了应荣贵前面，笑嘻嘻地用广东腔浓浓的普通话说：“哦，瞿董是他！”

　　“啊？”应荣贵尴尬地缩回双手，“你俩……”

　　一套白色西装的瞿家寅，即刻笑吟吟地迎上来，紧握应荣贵的手说：“应董呀，认错人啦！哈！难怪啦，我和欧董是孪生兄弟！”他往左挪了一步，说，“你看看……”

　　应荣贵傻了眼，真的，两人眉眼毕肖、身材无异、气质相同，只是一个略显白胖而肌肤松弛；而另一个皮肤略黑而肌肉结实，但区别不大。讶异得不禁大声地说：“啊呀呀呀，真的呀，一模一样！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呀！”瞿家寅苦笑道：“说来伤心呀，父母太穷了，养不起我们俩，一出生就把我送人了。”应荣贵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啊啊啊！”

　　引起全场注意的这一幕，使杨尚方脑袋嗡的一声，便天地颠倒了。下面将会出现怎样的局面，无须多说了！他挣扎般告诫自己，镇静，镇静，镇静，看他们下面……

　　他还没有镇静下来，随之出现的事态，就把他完全击倒了——

　　应荣贵从意外中醒过来，马上道谢：“啊，啊，难怪你这样体恤民情！我要向您感谢，感谢您对我们金矿周边失地股东的补偿，要不是您……”阮文玉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截住了应荣贵的话，指了指欧逢春说：“应董，你又搞错了。拿钱补偿给那些失地股东的，是这位欧董！你要感谢的应该是他！”瞿家寅说：“对对对，帮你解危的倒是他。欧董大气磅礴，心细如丝呀，我哪里会想到那些，今天我们支持的应该是他！”应荣贵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行行行，应该支持，应该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