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香港教育学院副教授霍玉英来电说准备把我于1948、1949年在香港发表的儿童文学作品装订成册寄来,供留念收藏。她问我,那些作品还记得起来吗?当然记得起来,自己的孩子嘛!
打开她给我装订的册子一看,不禁傻了眼。大部分都记得,小部分却陌生。陌生得像在审读别人的稿子。眼前一闪,竟然是丰子恺先生插的图。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那篇文章的题目是《吃喜酒》,写一个工人女儿日夜盼望过江去吃小老板的喜酒,因穷受到侮辱的故事。丰先生的插图朴实无华,富有民族色彩,如《过江吃喜酒》,两个坐船者脸部只点了几笔,读者可以看出他们望着船老大希望快点靠岸的迫切心情。船头那只饼盆篮,装着送给新人的微簿礼物。《小结婚》煞是有趣。当时青年结婚,很多只有十几岁,办婚礼像过家家似的。
我那年20岁,只知埋头写稿、投稿,谁是主编、责编,都不关心。现在才弄清楚发表那篇文章的《星岛日报》副刊《儿童乐园》,它的主编是丰子恺先生。
脑袋咚地一响,思路忽然明朗。我知道有许多大作家都曾为儿童文学这座百花园耕耘过,如鲁迅、茅盾、巴金等。原来丰先生也是,他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在各种儿童刊物上发表过漫画、散文、童话。我不知道丰先生也主编过儿童文学副刊。《儿童乐园》的刊头都是自己画,而且常常更新。有一幅画一个孩子受窗外糕点、水果引诱,滴下长长一串口水,充满童趣,引人发笑。往事重现,我为此思索了好几天。
有些记忆可以淡忘、丢失,有的是不能遗忘的。
丰先生是受人敬仰的中国现代漫画家、散文家。他的漫画风格独特,脍炙人口,流传极广,散失的也很多。考虑到内地居民不一定都能读到香港的《星岛日报》,故特将上述的两幅插图刊登于上,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