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了自己家里一看，屋子里已放着一只旅行包，有不少脏衣服和臭袜子乱丢在床上，还到处弥漫着香烟味。但是人却没有了，小小的屋子里，从卫生间到阳台，哪里也见不到他的影子。大概他刚到家就外出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妈妈！”我非常生气，“那么多日子没和你见上面了，刚回来都顾不上和你见个面就出了门。世界上还找得出像他那样的无情丈夫吗？就算是去住旅馆，总也得和旅馆主人见个面再外出吧？肯定是外面有人在等着他！”“也许……”妈妈还想把他的脏衣服和臭袜子泡进洗衣机里去，我忍不住一把夺下丢到了地上，然后拉起妈妈就往外走。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当天晚上等我和外婆上床以后，妈妈却悄悄穿上了衣服，轻手轻脚地摸出房门和屋门走了。肯定是，她和她的无耻丈夫大概又通过了电话，到什么地方和他会面去了。到了快近半夜的时候，她才偷偷开门回家。她以为我是个笨蛋，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是的，也许世界上有了像她这样的傻女人，才会有像她老公那样的无耻丈夫！算了，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又没到法定的成人年纪，妈妈喜欢这样去做，我有什么资格去管她？我对妈妈也只能装聋作哑了。 

　　大概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妈妈一直没有把她的无耻丈夫回来的事实告诉外婆，也不许我对外婆说实话。这让我心里非常不痛快。 

　　外婆那么关心着我们，妈妈却逼着我只能在外婆面前说鬼话。只要外婆提起我的爸爸，妈妈总是在一边对我拼命眨眼睛，或者在饭桌底下偷偷踢我的脚，非要我保持沉默不可。 

　　我虽然多次劝告过妈妈，不能这样对待外婆，可妈妈总是没理找理，听不进我的一句话。 

　　一天傍晚，我刚从学校回家，发现妈妈脸上和臂膀上都紧缠着纱布，说是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自行车被汽车撞上了，受了一点小伤，幸而附近有家医院，及时去包扎了，没出什么大事，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为了妈妈的这场车祸，外婆想起来就非常后怕，吓得血压也突然升高了许多。可是我看了看妈妈的伤势，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汽车撞上了她的自行车，怎么只是伤在脸上和臂膀上，两条腿却没有任何撞伤、擦伤或扭伤的痕迹，仍然十分完好？ 

　　我心里存在着这个疑问，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用疑问的目光看了妈妈一下。到了晚上外婆入睡以后，我才又一次仔细观察了妈妈的伤势，问了她当时受伤的经过。 

　　妈妈见我态度特别认真，勉强笑了一笑。没想到她笑容刚过，一下子就捧住了受伤的脸，低下头去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 

　　她好不容易才在哭声中对我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日子，她常常在自己的家里挨她那个流氓老公的打骂。这一次，她豁出性命作了反抗，结果就被他打成了这副模样。我听后怔怔地望了她很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过我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我问：“他用什么打你？” 

　　“先用手，后来见我拿起扫帚阻挡，他就夺过扫帚用扫帚把劈头盖脸地乱打，打得我没处躲藏。幸亏隔壁的金阿姨赶来了，还来了别的一些人，他才住手。”“当时你打了110没有？” 

　　“家庭纠纷怎么能打110啊？把事情闹得太大，在居委会里丢了面子还是小事，让你外婆知道了该怎么办？大刚，不是我存心要瞒着你外婆，问题是你那个没出息的爸爸越来越不像话了！要是把他现在的事实情况都告诉你外婆，你外婆肯定会受不了！我最担心的是外婆的血压和心脏！老实说，我早就被你外公吓怕了！” 

　　“你先说说清楚，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妈妈沉默了好久，然后跑去关上了房门。 

　　“你听了可能也很吃惊，你爸爸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工作，弄不懂他究竟在干些什么。他每次叫我回家去，都是为了向我要钱，少给了就大发脾气，爱骂就骂，要打就打。” 

　　“那辆桑塔纳老爷车怎么样了？” 

　　“谁知道怎么样，他从来也没有对我提起过这辆小汽车。我敢肯定，他早就在南方把它卖了。最让我担心的，我到处去多方打听，也仍然没法搞清楚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我很害怕他在穷极无聊的情况下，走上了偷鸡摸狗的危险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