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浦区齐齐哈尔路第一小学语文教师张敏就是其中一员。她放下了热爱的班主任工作，成了学校6个随班就读孩子的知心人。张敏坦言，这是她从教十几年来辛苦和收获都最多的一年。在周边居民眼里，齐一小学是教学质量高的公办名校；在校长陈芳心里，无论孩子天资如何，“既然家长信赖我们，这些孩子就是我们的宝贝。”

　　建立专属天地

　　教学楼四楼的“阳光坊”，是学校为特殊孩子建立的专属天地。蒙特梭利教具、墙上迷宫、飞行棋等不同区域，满足几个孩子不同需求，也让他们在玩中显露出最真实的个性。小默是个有自闭症倾向且伴有智力障碍的四年级男孩，刚入校时经常烦躁不安，老师就买来大大的香蕉地垫，让他趴在上面，找到安全感；多动的小劲喜欢扔粉笔头，飞镖玩具让他的力气有了用武之地，又让他获得成功的体验；轻度智力障碍的小亮规则意识差，在和同伴下飞行棋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做什么事都不能耍赖。

　　张敏为每个孩子建立了一本厚厚的成长档案。除了文化课学习，他们每周还要在这儿接受团体或者个别辅导。办公室的墙壁上张贴着6张不同的“任务表”，小亮得“自己清理台板”，小默得做到“认真听讲、上课不离开座位”，智力障碍且运动能力受损的女孩小波要学会“自己去洗手间，洗洗小手”。

　　陪伴助长信心

　　张敏保留着小默的一张0分三年级语文考卷。试卷上写着一串“110”，还画满了看不懂的图案，“抓坏人！火山爆发！”小默嚷道。“这是孩子用绘画的方式诉说他的焦虑，能让人感受到他在考场上的无助和烦躁不安。”杨浦区精神卫生中心茅峥嵘医生的专业判断，对张敏触动很大。

　　随班就读，寄托着父母对孩子回归社会的良好心愿。但这些孩子识记速度缓慢，记忆不稳定，抽象概念更难以理解。如果坐在同一间教室，这些孩子都只有捧着0分回家。怎样让孩子和家长看到希望？张敏和学科老师一起动脑筋。语文老师发现，智障孩子会读不会写。于是，老师尝试通过一对一陪伴，用口试来评价学生的语言表达、理解能力。果然，一个原先考了7分的孩子这回考到了29分。老师又根据孩子的认知水平，选取教材内容为随班就读学生设计专用试卷。第三次，孩子考了77分！

　　这学期期中考试，小默数学仍然是0分。但数学老师觉得，小默应该可以掌握考试卷中简单的乘除法计算、分数的基本概念，得0分可能是缺乏信心所致。于是，老师勾出试卷中的几道题，坐在他身旁陪他一起完成。果然，小默拿下了20分。“当连孩子自己都认为不可能做得到时，我们要让他们感到，自己不是孤军作战，老师会帮助他们一起进步。”张敏说。

　　尝试融入集体

　　见到记者，小默立刻大声地大方地说“老师好”，一眼看上去并无异常。班主任金黎宏告诉记者，原先的小默和任何人都没有眼神交流。老师和同学一起，从如何拿饭、盛汤，怎么拿扫把等小事教起，陪他做。走廊上，小劲刚上完美术课回来，挥挥沾满墨汁的手，得意地展示作品。好动的他，有时会不小心伤到同学，幸而有了其他同学和家长的理解，让小劲感受到集体的温暖。学校开放日，小劲和其他伙伴一起，向幼儿园小朋友介绍自己的学校。

　　陈芳告诉记者，在齐一小学，这些孩子是特殊的，但又不是特殊的。学校各类集体活动，都少不了他们的份。文艺演出中，他们和其他孩子一起，大大方方登上舞台。让陈芳欣慰的是，“在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普通孩子也逐渐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学会了尊重和包容。”

　　本报记者  陆梓华

　　(文中学生均为化名)

　　记者手记

　　得知6个孩子的故事，是市教委教研室在齐一小学举行的“两纲教育”现场会。老师们默默无闻地付出和关爱，恰恰是一所小学落实生命教育的生动写照。阳光坊外，挂着一串漂流瓶，“我要当警察”“我要爱爸爸妈妈”，6个孩子在彩纸上写下梦想。对这些孩子来说，将来能自食其力地生活，可能就是人生最大的成功。教育如何去功利化，齐一小学给出了温暖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