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吕,如同她的经历一般,她的玻璃艺术风格也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东西方文化间,时而碰撞出激情的火花,时而融合地如鱼得水。与她相交多年的英国普列毛斯艺术学院院长安德鲁·布鲁尔顿(Andrew Brewerton)教授,以及上海大学美术学院的潘耀昌教授从更深入的角度,对薛吕的新玻璃艺术展开了一番精彩的探讨。
安德鲁·布鲁尔顿(英国普列毛斯艺术学院院长、教授):我还是年轻的西方学生时,日本小说家谷崎润一郎1933年发表的《光影礼赞》给予了我对于东方文化的无限憧憬和遐想,对于东方文化多了份神圣的亲近感。薛吕的近作建筑玻璃“凝景系列———二裂银杏叶”(2012)就是从谷崎的书中以及德国诗人歌德的“二裂银杏叶”诗中获取灵感。
“二裂银杏叶”绘制的图案有着化石般的印刷效果,结合了银杏叶的肌理、釉彩绘画和冷加工工艺,富有不同层次的透明度,在室内空间中控制、漫射并反射着光线。对于谷崎关于光与影着力描述的主张,这件玻璃作品具有透彻的含义,即对于中国传统水墨绘画的演绎,这与她在英国留学时早期窑制玻璃以及热熔离心工艺实践不可分割。
潘耀昌(上海大学美院博士生导师、教授):的确。应沃尔弗汉普顿大学邀请,我有幸成为薛吕的博导小组成员,因此对她的玻璃艺术创作也有颇详尽而直观的了解。薛吕近期的创作将视角延伸至建筑与室内,将纯艺术表达拓展至应用艺术领域,使玻璃艺术普及于民,服务于民,以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具有更多文化上的思考。
安德鲁·布鲁尔顿:在我看来,她的创作植根于中国的文化传统,嫁接在西方与远东的审美情结,能将玻璃艺术雄心般地开拓延伸至建筑的规模尺度。因此,薛吕的玻璃艺术作品不但被国际藏家收藏,更赢得了国际学界的认可,并蓄势待发,为中国的建筑空间设计运用玻璃材料开创新的天地。
潘耀昌:没错,纵观2003年至今的十年,我见证了一位受西方教育,而又浸润于东方审美文化的艺术家的创作之路,并看到了一批逐渐展现的系统化、风格化的当代玻璃艺术作品。2004年至2006年,她创作的“凝墨”系列作品,借鉴中国传统水墨题材,运用窑制技术与热融离心铸造相结合的工艺,表现出一种东方的神韵,这在当时国内玻璃艺术领域是具有开创性的。看到她在多年创作中显示中国传统文化的水墨绘画得以连贯而系统地表达,特别令人高兴。
安德鲁·布鲁尔顿:我眼中的中国艺术,就像东方盛产的水晶,它们的清晰度是如此地适中,必有一定的浑浊,而非追求耀眼和清澈。事实上,东方人就是欣赏水晶石中纵横交错的白色纹理所产生的各种“不纯净”特质。对于玻璃材料来说也是如此,相对于西方,中国的玻璃艺术难道不应该更倾向于玉石和玛瑙审美吗?薛吕的理念与之不谋而合。
潘耀昌:这个比喻相当形象,我也坚信,假以时日,薛吕一定可以成为中国玻璃艺术发展的新锐人物。希望此次展览,她的玻璃艺术创作与研究,能够为处于摇篮期的中国学院玻璃工作室运作提供个案与参照,尤其期待她的作品“二裂银杏叶”,能为当代中国玻璃艺术的发展开启一条与众不同的全新之路。 宗梁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