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人们相逢必说一个字——热。热自然是热,但比起插队“双抢”时的热,我并不觉特别难熬。回想起高悬的火轮,心中就出现一株槲树,陡然生出一片绿荫。
在几百亩地块中,唯有它高擎着巨伞。下午,我们总会挑着谷箩聚集到槲树下,享受这片刻的阴凉。奇的是,越是烈日喷焰,它越是枝叶繁茂,苍翠欲滴。树荫足足能庇护十几个人,树下宛若仙境,是遮阴最好的地方。头顶浓荫,四周通风,岂是空调可比?有老表打起呼哨,招来阵阵凉风。可惜农夫们没福在仙境久呆,很快就投入到被炙烤的大地。
那年还乡,问起老槲树,老表淡淡地说,枯死了,烧了。我如闻远亲老爹的噩耗,一时竟无语。热不热,想想日下禾;苦不苦,想想老槲树。我不再过于抱怨天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