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路过,每每感叹。绿地里的那幢小红楼总是那么别一样地妩媚诱人。那些歌、那些人、那些故事,也总是让你不忍忘去,也不能忘去……
看着那幢楼,你似乎会觉得有些影影绰绰的人儿,在绵绵歌声中慢慢攒动。你似乎会看到梅兰芳在舞剑唱“别姬”,聂耳在奋起放歌,写出了催人奋起的“义勇军进行曲”。而父亲陈歌辛,此时也彷佛从挂在二楼的大镜框里走了出来,坐在钢琴旁为周璇伴奏《夜上海》和《永远的微笑》,而姚莉则在另一隔壁房间里引吭高歌《玫瑰玫瑰我爱你》。她的歌声吸引了录音棚里的哥哥姚敏,他情不自禁地走了出来,和妹妹一起和唱《苏州河边》和《恭喜恭喜》。
傍晚,好一阵南风吹来,那夜莺歌声凄凉。这就是当年的黎锦光先生打开唱片厂后门走到花园时的情景,也是小红楼给了他《夜来香》灵感的源泉。而更为传奇的是,在百代首次登场的中国唱片史上第一张公开发行的流行音乐唱片的作者,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哥哥黎锦辉所写的“特别歌曲”,《妹妹我爱你》和《毛毛雨》。
无意间,我在小红楼看到了一张“百代”在1917年建厂后投产的、有着鲜明的红色“雄鸡”商标的钻针粗纹唱片。那是1933年6月7日隆重推出的中国电影皇后胡蝶“破题儿第一遭”为百代灌录的流行歌曲《再会我爱》和“改良京剧”《您不见最后一声》。要知道前者还首次运用了夏威夷音乐伴奏人和四人和声伴唱呢!
忽然间,楼顶上一阵轰响。原来是被梁启超誉为“声名卅载轰如雷”的 “小叫天”谭鑫培的一阵大笑和一声大吼:“哈哈,别忘了,咱可是真正的‘百代第一声’呀!”是呀,可千万别忘了“百代”早期灌录的、接连在十余年内保持销量第一的就是“谭老板”的“洪羊洞”和“秦琼卖马”呀!
……
百代啊百代,你虽然只有百年,但会相传百代!
(“当代名歌全归百代,影坛俊尽是一家”。由“小叫天”到黎明晖,由“夜来香”到《我们要与时间赛跑》,“百代”用唱片刻录了中国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