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7:家庭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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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星火
与祝英台家小妹一起发愣
王成
仲星火认为,“人的一生能否把自己摆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很重要”
仲星火夫妇与亳州一中校友合影
仲星火与上影集团团委组成传帮带对子
  王成

  他是《李双双》里憨厚朴实的农民孙喜旺,他是《今天我休息》里热心助人的民警马天民……上影厂著名演员仲星火通过塑造这些经典银幕形象而被广大观众所熟知。不太为人知的是他本名并不叫仲星火,他有过两段婚姻,现实中的他又有哪些人生感悟?

  1  改名只因赶“时髦”

  “我是1924年3月9日生的,明年我就90足岁。”仲星火说,“一辈子该干的都干了,现在又回归自然状态,小孩的状态。”

  仲星火形容自己目前生活的主要部分是“发愣”,“发愣不见得是心情不好,有时候我是在思考,看了报纸,国际上的事,国内的事,我都要思索,为什么会这样,是怎么回事。金融危机,美国重返亚太,我都想了解一下,这些都是大事。有的时候也想想自个儿,90岁的一生,把它过滤一下。‘滤’的目的很自然,得出一些做人的经验,想一想,很有意思。”

  老人家并未与社会脱节。看电视,他也知道《舞林大会》《中国好声音》,但不大喜欢,“那些是年轻人蹦跳的。我年轻时也蹦跳,但我那时是扭秧歌——时代不一样了。”仲星火喜欢看点纪实片,回忆往事,追忆历史。让老人特别高兴的是,50多年前由他主演的《今天我休息》,至今各地的新人还在看。

  眼下,他的身体很结实,只是有一点哮喘。在老伴的关爱下,仲星火毅然戒烟20多年。三餐饮食清淡,他从不挑剔,小菜烧啥吃啥。住在楼下的爱女烧好鱼头粉皮,特意端上楼孝敬双亲,仲星火亦吃得津津有味,连赞“好吃”。

  众所周知仲星火是艺名,那星火是不是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思?“不”,仲星火笑着回答:“我的原名是赵侠生,由于那时大学里比较流行改名,我就连名带姓全都改了。仲星火这个名字的本意是想要在人群中散发一星之火的意思。”他说,自己当初在读山东大学时,其实原本是想读文学系,以后可成为小说作家,“但不知为何,老师看我这样子,就把我分到文艺系去了。”

  仲星火坦言,一开始对表演并没有什么太多概念:“第一节大课,就是学习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之后才渐渐有了表演方面的知识。”仲星火的大学生涯,就好像高尔基《我的大学》里写的那样,一直跟随着革命战争度过。在山东大学文艺系学习时,他还加入了学校剧团,翌年随团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山东军区文工团,后改名为华东军区文工团。从此,仲星火与表演结下了不解之缘,开始了自己丰富的艺术生涯。

  仲星火艺术表演生涯的巅峰之作是1960年他与张瑞芳合作的电影《李双双》。在该片中,张瑞芳扮演正义感强、爱助人为乐的女主角李双双,仲星火则扮演其丈夫,有点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孙喜旺。影片上映后大获好评,张瑞芳由此获得第二届百花奖最佳女演员奖,仲星火也同时获最佳男配角奖。《李双双》收获百花奖之际,大作家郭沫若和老舍二先生分别为男女主演颁奖题词。老舍欣然为仲星火写下了题词:“百花喜旺,星火燎原。” 

  回忆起该片的成功,仲星火说他自己一开始也觉得有点意外:“当时是按照喜剧片的样式来拍的,所以也没有想到会获得那么大的反响。由于老百姓的强烈爱戴,《李双双》剧组于影片上映一段时间后就去北京接受颁奖,受到了周恩来总理以及陈毅的热情接见。

  2  祝小妹帮助走出痛苦

  仲星火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十几岁时,父母就为他安排了亲事,对象是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正如仲星火扮演的喜旺在《李双双》里的那句台词:我们是先结婚后恋爱。婚后不久,3个女儿就相继出生了,仲星火解放前一直跟随着部队南征北战,抚养孩子的事就落在了妻子陈倩身上。从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事事亲力亲为的家庭主妇,陈倩柔软的双手长满了老茧。

  仲星火刚到上海电影厂工作时,月收入只有2块8毛,全家六七口人都靠他养活。电影厂有个老前辈对仲星火说:“小仲,你要看看《飘》这部电影,看完了你就会演戏了。”仲星火听后兴奋得不得了,赶紧跑回家对妻子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可没想到,那天他们走到电影院门口一看就傻眼了,票价竟然是1块4毛。怎么办呢?这可是半个月的薪水啊。陈倩絮絮叨叨地算了一会,然后走过去买了一张票,交到仲星火手里,说:“这是为工作,你进去看吧。”

  由于仲星火全心扑在自己的电影事业上,常常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外面拍戏。可是陈倩从来没有埋怨过,每次写信总让他注意身体,其他家里的事情总是说“还好”。“文革”的时候,仲星火被下放到奉贤农场去劳动,一个月回家一次。家里发生些什么事情,混乱成什么样子,他更是无暇顾及。红卫兵两次上门来抄家,逼着陈倩和仲星火断绝关系,但是她始终没有动摇,很坚定地说:“我不会和老仲离婚。”。

  眼看着“文革”结束了,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1979年,陈倩因为突发脑溢血,在大家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世了。这对仲星火来说是晴天霹雳,失去爱妻的痛苦让人难以承受,而他当时还正在赶拍多部电影。那段时间,仲星火瘦了十几斤。

  也许是缘分天注定,在悲痛中过日的仲星火认识了当护士的祝芸仪,两人年龄相仿,有很多共同语言,初见面就有种非常投缘的感觉。记得第一次约会时,仲星火请祝芸仪去饭店吃饭,因为囊中羞涩,他们一共只点了两个菜。吃完饭后,仲星火站起身要走,没想到祝芸仪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皮饭盒,把剩下的菜倒了进去,打包好了递给仲星火,笑着说:“花钱买的,不要浪费了。”那一刻,仲星火非常感动,他想起了精打细算过日子的陈倩。

  祝芸仪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18岁时就嫁给了父母选定的对象,但是从小接受的新式教育却对她的性格产生了很深的影响。她不甘于做一个受约束的大户人家的媳妇,常常和这个老式的家庭产生矛盾。解放后不久,祝芸仪就和丈夫离婚了。一个离婚的女人,独自抚养一对儿女过了20多年,这期间自然有很多的辛酸。遇到仲星火的那年,她已经50岁了。

  仲星火和祝芸仪结婚的时候,没有新房,没有蜜月,没有摆喜酒。当时仲星火的工资每月才100多块,加上祝芸仪的50多块,又要付房租,又要吃饭,很难想象,一个大明星过着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上影厂了解了仲星火的情况后,又分了一套老式公房给他们,他们这才把家安定下来。

  3  摆正自己人生的位置

  仲星火这么多年还能不断拍戏,多亏了老伴全面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几年前,仲星火的前列腺病手术成功,就是在谙通医道的老伴体贴护理下康复的。仲星火每一次外出拍戏,祝芸仪都要提前悉心打点。拍片上路了,她就背着一个大包等着,包里面都是仲星火的东西,饮水、饼干、毛巾、药片等。祝芸仪常像妈妈叮嘱孩子似地,使仲星火有规律地生活。仲星火说:“祝芸仪是托儿所阿姨,是后勤部部长,是健康委员会会长,还是祝英台家的小妹……”

  仲星火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看电影、电视剧、读书,尤其喜欢看史书及名人传记,每天花在看书上的时间有4个小时。他和老伴都不太做运动,生活上是随遇而安,早上想睡到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吃得很简单。他说,他从不刻意追求养生,乐观知足,心态平衡,手脚常动,脑子多用,饮食合理,只有精神乐观开朗,一切顺其自然,才能掌握对抗疾病的主动权。

  仲老在谈及养生话题时感慨地说,他有近70年喝酒经历,自60多岁起就不喝白酒了。经历了从喝酒伤身到坚持以喝黄酒养生的过程,也是对喝酒的一个思想认识和理解过程,能通过适量饮用黄酒给身体带来滋养,也算是晚年养生中的一大收获。1987年,他到江西南昌拍电影《小大老传》。在南昌当晚的开机宴会上,因饮酒过量,胃突然疼得不行,被送往医院救治,诊断为胃黏膜糜烂出血。医生要求他马上住院,并对他讲,若再继续喝下去,可能患急性胃穿孔,甚至癌变。听完医生的话,他萌生了戒酒的念头。为帮他戒酒,老伴祝芸仪让他采取了“两改一减”的限酒方法,即逐渐从喝高度酒改为低度酒,从喝劣质酒改为优质酒,从大酒量减成小酒量。之后,老伴又让他改喝黄酒。因为黄酒口感柔和,含有多种氨基酸,具有通络、活血,促进消化、养胃、护肝等作用。从此,他坚持喝黄酒至今,这么多年来,他很少生病。

  仲星火投身电影艺术是出于热爱,他主演的故事影片《405谋杀案》的票房收入当时高得惊人,但是仲星火个人却没有任何额外的片酬。仲星火认为一名演员的基本素质应当具备两个方面:第一个是德,德意味着职业素质和责任感,是演员对于职业的劳动态度,包括他与大家合作的态度。第二个是才,演员光有德还不够,应该德才兼备。才就是演戏的本领,当演员的不会演戏一定不行。

  仲老家的客厅和书房都装修得十分简朴,只放着几样简单的家具。最让人诧异的是客厅和书房的四壁,居然空无一物。在人们的理解中,那里本可以悬挂仲星火和领导同志的合影,可以悬挂《今天我休息》、《李双双》的剧照,可以悬挂各种奖项的奖状……面对疑问,仲星火老师淡然道:为“人的一生能否把自己摆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很重要”,他说,“没有创作集体,个人又能有什么作为?对待荣誉永远应该有这个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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