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马勒的第八交响曲和他之前的交响曲相比,处处都透着不同。
形式上的不同是显而易见的:马勒第八是一首从头唱到尾的交响曲。另外第八号称“千人”,可见它的编制是其他交响曲所不可比拟的。
从内容上说:马勒之前的交响曲说的是马勒内心深处某个永恒的一刻。而马勒第八所反映的则是一种集大成者,是马勒终极的追求和归宿。
马勒第八交响曲有两个大部分:第一部分,“请造物主的圣灵降临”。歌词取自一位大主教所作的拉丁语圣诗《请造物主的圣灵降临》。这是一曲庄严,神圣,崇高的祈求。祈求圣灵布我恩泽,赐我智慧,予我能量,给我光辉和永恒。
第一部分在激动人心的“天长地久,直到永恒”的歌声中结束。
我心坦荡向天呈,马勒在这里写出了人类最初和最后的的光荣与梦想。
马勒第八交响曲第二部分的歌词取自歌德的长诗“浮士德”第二部分的最后一场。马勒把第二部分作为对第一部分人类祈求的回应。相对第一部分庄严神圣和崇高,第二部分显得平静,宽宏和慈善。最后,它在一曲“神秘之群”的合唱中结束。“神秘之群”合唱的歌词是这样的(引自人文版“浮士德”,绿原译):
万象皆俄顷/无非是映影/凡事不充分/至此始发生/凡事不可名/至此始果行/永恒的女性/引我们飞升
这段合唱从轻声细语的吟哼开始,逐渐过渡到清晰,明亮,震撼人心的天人共唱,当管弦齐奏,鼓击槌响,管风琴轰然奏响的瞬间,我们唯见天上的荣光,唯听上天的呼唤。
此时马勒谱写的已不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人类共同的信念。音乐中散发着浓烈的人文情怀,而这一点,和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颇有异曲同工之味。
在第八交响曲里我们每时每刻都好像会听到马勒之前的交响曲中的动机和意念,从杜鹃的鸣叫到星夜的光亮,从对欢乐的渴望到为爱作的告白,从悲恸欲绝的嘶喊到天国的光芒。
马勒的第八交响曲就像是一条历史的长河,一场人生的大梦。
所有的思念都洒在喧嚣的尘世
所有的智慧都躺在大地的怀里
所有的光荣都刻着灿烂的记忆
所有的辉煌都将在天国里交集
不管我们以何种方式和多少时间来告别,
天空上一定会留着一个我们微笑过的痕迹。
不管我们以怎样的心情和多少的言语来说再见,
自然里一定会留着一个我们来过的奇迹。
不管我们是否真的会想起或者忘记,
所有发生过的和理想过的,
都会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随风而逝
不管我们曾经是对的或是错的,是爱过还是恨过
最终我们都说不过生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