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衢州的江山市,是我国惟一用“江山”命名的县级市。境内的江郎山,以其独特的存在形式,为毛泽东的诗句“江山如此多娇”提供了真切而生动的诠释。
司机说,此地毗邻福建。于是,我随手给武夷山那边拨通了电话。朋友告诉我:“江郎山确实很美,特别是‘一线天’,传说中是被来自福建的农家三兄弟用扁担劈出来的……值得好好玩味。”
车停山麓。一方平地,一汪清塘。雾霭飘飘,三峰倒影仅见依稀。仰望,岩峰突兀,石径蜿蜒。环顾,群山错落,林木扶疏。好一个传说、传奇交汇之地!
2013年9月28日,江郎山迎来了一位名叫杰布·克里斯的飞侠,身着翼装从800米高的直升机上纵身滑翔,穿越郎峰与亚峰之间的“一线天”。短短的49秒,点燃了数万观众的激情,爆发出阵阵呐喊。尖叫惊飞栖鸟,声浪遏止流云。
拾级而上,听导游继续叙说:“你看,这一线天通道其实并不垂直,且有斜度,长390米,高98米,最窄处仅3.5米,穿越难度极大,稍有偏差,就要粉身碎骨。翼装双翼长,伸开两臂掠过时,离峭壁最近处只有60厘米。”
杰布·克里斯兴奋不已,连声感谢江郎山给了他做“超人”的机会。
世界最狭长的一线天,让挑战无动力翼装飞行极限的杰布奏响了旷世绝唱,赢得了“当代最强悍的冒险运动家”的美誉,从此他的名字永远和这座神奇之山粘贴在了一起。
人家从西半球不远万里而来,而身为闽籍中国人的我时至今日才与江郎山谋面,不禁心生“来迟了”的愧疚。
难得爬山,提腿投足有失自如,然而心旷神怡,吐纳之间分明有着一种宜爽,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负离子在暗中帮助我吧。掉头往下看,游客络绎不绝。离我二十余级石阶处,有两位年龄相仿于我者已气喘吁吁。“加油!加油!”我冲着他们呼叫。同为山野道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世界说大亦大,说小亦小,在一线天里结识,这种缘分更为难得啊。
站在通道半程的中心点抬头望,一线天由谷口看上去的直线状转换为虹形大弧线。虽然没有七彩,只见湛蓝,但这是天之本色,映照出环境的明净,留连游人无不津津乐道。
一线天坡道尽头有个茶亭。歇脚时,那两人问我:“历史上的江郎跟这江郎山是什么关系?”这一问倒让我想起遥远的典故来。我说:“浑身不‘搭界’。那个秀才生于南朝,真名江淹,‘江郎’是昵称,没记错的话,是河南商丘人。江郎晚年诗文大不如前,时人都说他‘才尽’了。”“噢,原来是地名与人名的巧合。”
钟灵毓秀,盛世修能。如今,这里的江郎们,充满了开拓进取的才情与活力。
江郎山以郎峰、亚峰和灵峰三峰为轴,铺开6个景区,方圆十余公里。除了一线天,还有三峰列汉、洞岩钟鼓、东山草堂、江郎书院、霞客亭等多处景点。因行程另有安排,未能逐一访赏。
比起徐霞客来,已然领略得够丰富了。徐霞客曾三次欲登江郎山,由于天公不作美等原因均未如愿。但他留下了对这里景色的传神描绘:“山渐合,东支多危峰峭嶂……其南一峰耸峙,摩天插云,势欲飞动……”唐代诗人祝其岱似乎也不曾尽兴问顶,否则怎么会有“待我养成翎翮健,奋身直上翠微巅”的吟哦。
两年之前,我得幸参与编撰《中国的世界遗产》诗画册,为中国45处“申遗”成功地各赋了一首诗,才知晓中国推出了6个地方的丹霞山“捆绑申遗”。江郎和武夷同属丹霞地貌,是江浙沪地区独一无二的世界自然遗产。我去了武夷山,江郎山没有来过,这回总算补上了缺憾。
江郎山,衢州骄傲的地标,江山得意的符号,已经写在了我记忆的首页上。
十日谈
衢州行
明日请看《常山奇石翠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