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年是我的本命年,我已虚度80又5。回忆儿时过年,犹历历在目,印象最深的是以下几条。
压岁钱
幼时过年,最重要的是压岁钱。我家5兄弟,我最小。老爸倒很公平,不分大小,每人两块大洋。这在当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可以买许多吃的和玩的。更可喜的是,新春时家中常有人来拜年。客人一来,我们5个光郎头(上海方言男孩之意)就争先恐后地拥上去,大声道喜。道喜是假的,想要喜钱是真的。大方一点的客人就免不了每人给一块银元打发我们。所以,春节是我儿时大丰收的季节。
放爆竹
上海人叫放炮仗。我在幼儿园时,哥哥们放炮仗我就吓得按住耳朵。进了小学我就自己放炮仗了。买炮仗的钱当然来自压岁钱。炮仗最简单的玩法是,用一支香将一个个小炮仗点燃了扔出去。我感到很好玩的事就是用炮仗去吓唬小姑娘,她们都被吓得大叫。我有时还大胆地去吓成年女人。这当然免不了会挨一顿骂:“小赤佬,侬要死哉!我叫侬爷娘打杀侬!”更为恶作剧的是:点燃一支双响炮仗,对准邻居窗口放进去,那第二响就会在邻居屋内炸开,好不惊人。待邻居对着窗外开骂时,我早已一溜烟地逃走了。
偷吃枣糕
1937年抗战开始前,我家住在杭州。那时每年春节前家里都要做枣糕。那是十分精细美味的点心,我最爱吃。做枣糕是很有讲究的。用枣泥揉进糯米作为皮子,糕馅则是用碾碎了的胡桃肉加上白糖、猪油和芝麻做成。然后放进硬木的模子里,每块糕的背面贴上一片树叶,隔水蒸。枣糕熟后,敲打模子让热枣糕掉出来,一块块平铺在方桌上,盖上大纱罩待凉。我每次经过那里的时候,按捺不住馋欲,就会提起纱罩,偷吃一块枣糕。过一会儿我这个馋猫又来吃一块。但我“很有节制”,每天最多3块,以防被人发现。实际上也从未被发现过。这个被保密了70多年的“大秘密”如今由我自己来揭秘了。如此美味的枣糕已经久违了,我十分想念它。
十日谈
年味
一百年前的上海人怎样过年?请看明日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