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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献之之悔
米舒
  米舒

  王献之,小名官奴,会稽人,是“书圣”王羲之的第7个儿子。

  他自幼聪捷好学,随父王羲之练习书法,他7岁时正在写字,王羲之悄悄至其身后,突然去抽儿子手中的笔,竟没抽掉,王羲之夸道:“此儿后当复有大名!”

  王献之10岁那年,他的书法小有声誉,便有点骄傲,其父却不赞他,对儿子说:“你的字要站得稳,有骨架,须把这几缸水写完。”

  王献之又苦练了5年,自以为写得很不错了。他写了一个“大”字让父亲王羲之点评,王羲之在“大”字下点了一点。王献之不明其义,便把“太”字让母亲评点,其母仔细揣摸后说:“唯有这一点似你父亲。”王献之大为自惭,从此日夜苦练,并认真学习各种书道艺术,兼收并蓄,终于成为当时著名的书法家,与其父合称“二王”。

  王献之21岁娶了表姐郗道茂,王郗两家早就指腹为媒,且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亲密无间,成婚后更是十分恩爱。美丽贤淑的郗道茂是有名的才女,她为王献之生一女儿,名玉润,可惜玉润不到1岁就夭折了,郗氏并未再孕。王献之对此倒不介意,与大他一岁的妻子整日吟诗唱和,绘画写字,游山玩水,夫妇感情如胶似漆,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王献之相貌英俊,举止潇洒,又极富才情,被当时誉为“风流为一时之冠”,这样的美男子便引出了平地风波。

  东晋简文帝司马昱的女儿新安公主司马道福,早就倾慕王献之,她因有婚约,只好嫁给大将军恒温之子恒济。后来,恒济欲篡兵权被贬,新安公主乘机离婚,并央求父亲将自己许配给王献之。

  简文帝司马昱很为难,因为王献之是有家室的,自己的女儿又不能嫁给对方作小妾。但女儿一而再地坚持,非王献之不嫁。简文帝没办法,便找王献之商量,说自己的女儿十分爱慕他,自己也想招他为婿。

  王献之闻之蹙眉,他回到家中想了很久,抗旨不行,他就选择了自残,用艾草烧伤了自己一只脚,以跛足为由来推辞这门婚事。

  不料新安公主铁定了心,当即表态,哪怕王献之两条腿都瘸了,自己也非嫁他不可。在权力的力量下,王献之只得与日益恩爱的妻子分手。王献之迎娶了金枝玉叶、如花似玉的新安公主。这位刁蛮任性的公主相貌也很娇丽,婚后一直很喜欢王献之,但王献之心中却放不下郗道茂,他知道她离婚后一直未嫁,不由在《思恋帖》上写道:“思恋,无往不至。省告,对之悲塞!未知何日复得奉见,何以喻此心!惟愿尽珍重理。迟此信反,复知动静。”在另一《奉对帖》亦表达了此意。总之,王献之一直旧情未忘。

  郁郁寡欢的郗道茂死了,王献之心中十分失落,一次去金陵踏青,偶然买到一块古砚台,到了三月三,他又捧了砚台去当地,不料一个17岁纯净少女见之曰:“这是我家砚台呀!”王献之问之,才知那美少女叫桃叶,因家贫将祖传砚台出卖,王献之为之题诗:“三月桃花里外红,黄蜂采蜜在花中,两人来看池中水,不知何时再相逢?”又到三月三,王献之又到金陵赏玩春色,一少女投水,救之,正是桃叶。桃叶家贫无路可走,王献之纳其为妾,写了不少诗歌大秀与其恩爱,其中一首:“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金陵的秦淮河畔从此有了“桃叶渡”的佳话。

  王献之招为驸马后,官运亨通,官至中书令,新安公主也为他生一个女儿,名王神爱。王神爱13岁时嫁给痴呆皇帝司马德宗,这也是王献之一生之遗憾。

  《世说新语》载,他病重将死时留下一言:“不觉有余事,惟忆与郗家离婚。”可见其心头之悔,亦为其一生之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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