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为修改朋友的论文破例熬夜。脑袋发涨,便下楼来到街头,此时凌晨2点许,在灯光的点缀中,道路还挺亮堂,疾驶的小车,偶而会按一声喇叭。如今,哪怕夜深人静,可能也无万籁俱寂之感,你看,卖“柴爿”馄饨的摊头上,女摊主还在往火里添进啪啪响的木头,没有收摊的迹象。为了生存,万物都竭力地表现着自我,生怕“一息”没声响,就会窒息,甚至消亡。
远处,有辆自行车不徐不疾过来,在绿灯转黄灯的闪烁中,那骑车人在停车线前下了车,立定着等下一次绿灯。而从后超越的另一骑车人则特地回头看他,似乎在嘲笑这个 “傻瓜”。这一幕不由得让我多看了那“傻瓜”几眼:40岁左右的壮年人,衣着上看不出职业,路灯下也很难辨别他的相貌,可他单腿下车的姿势,随后趟车又跨步上车,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想起孩提时我学车骑车的往事。记得,初学时先练“趟车”,所谓趟车就是两手握车把,一只脚站在踏板上,另一只脚用力蹬地,让车在脚的作用中前进。这种平衡技术,很难一下掌握。那时才十一二岁的我,要么人向右侧倾斜后倒在自行车上,要么太左侧自行车倒在我的身上,慢慢地才体会到两只轮子倾角与身体平衡的感觉。循序渐进,车技大进,我成了弄堂里“屏车”比试的常胜将军,还掌握了一双手同时驭动两辆车的技术,当然这种雕虫小技只在弄堂里显摆。
当年骑车最怕警察,亦曾被扣车罚款。读初中时,同学有两张讲“射流技术”的科教片票子,在闸北工人俱乐部(现闸北区政府所在地)放映,住在虹口的我俩为省车费,悄悄地将他父亲的自行车弄出来,两人合骑一车辆,看到警察岗亭就跳下车一路小跑,没“危险”了屁股一跃,坐到车架上,一路畅通来到影院。也许来时太顺,回时就放松了,结果被警察逮住,骑车带人又是学生,于是警察扣了车。罚款则发生在送小孩第一天上幼儿园时,为了让小孩坐得安全舒服,托人从福建带来自行车坐椅,可刚出弄堂就被拦下,说情辩解无济于事,最后罚款2元了结。于此,为了让自行车大国所有儿童能“合法”拥有自己的坐椅,我没少向公安部门建议,以后“开禁”当然非我辈一介之力。
如今好几年不骑车,原因很多,就说遇绿灯穿马路吧,一辆辆会横插过来的自行车无视红灯硬闯,冲突点的伤亡事故已不是个案;等绿灯放行吧,一溜串的非机动车大多没耐心,争先恐后往前顶,特别无法忍受一些“害群之马”所释放的难闻气味;在非机动车道上横冲直撞的电动、气动车超速超越常常让你惊出冷汗;更有一次某骑车带人者撞到我,竟然承认没学过车,自己是弱势群体,多少给点钱算了……
曾有统计,死于闯红灯的夜晚比白天多。此刻空旷少车的十字路口,竟然还有骑车者不抢闪烁的绿灯,能让我不惊甚至不敬吗?如果,骑车者无论有否监督时时都像这位有素质的“傻瓜”公民,那么,交通状况一定会有另一番景象。其实,无规则的“快”并非有如愿之“快”,规则下的“慢生活”才是效能上的“快”。同样,贱踏他人路权的行径,也是丧失自我权益的过程,某天某事吃亏的或是无视“公序良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