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马超群这样的小官僚家中搜出1.2亿元现金、37公斤黄金和68套房产手续,公众在震惊之余,脑子中的疑问实在不小。
马超群不仅贪得多,而且飞扬跋扈。据媒体报道,他殴打同事,威胁地方官员,勒索商人,活脱脱一副现代西门庆模样。这样一个人能够横行很久,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民间传说他很有背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事去过一趟他的办公室,马超群指着墙上自己和北京某高官的合影说:“他认我做干儿子了。”当时这位亲戚很不理解:“你马超群一没文化二没专长,人家凭啥认你当干儿子?”
其实正是这个目前为止仍属真假难辨的“干儿子”身份,才帮了他的大忙,使他在为非作歹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那个传说中的“干爹”,恐怕被人借了权势还不自知。这种事情在古代并不算新奇。
韩非子曾经观察到一个有趣现象,靖郭君田婴(战国四公子之一孟尝君的父亲)担任齐国的相,和老相识谈天说地的时间长了,老相识就会变得富有;赏赐一点小物品给近侍,近侍的地位就会抬高。
故人因长谈而富有,原因并不复杂,就在于有人第一想知道田婴在想什么,第二想要故人在田婴面前说点好话,得到推荐。故人的利用价值这么大,不富有太难了。而近侍的地位之所以上升,在于直接管理近侍的人,从这个微小的赏赐中,解读出近侍将要得到提升的信息,于是提高近侍的层级以讨好田婴,一则证明自己知人善任,更重要的是使自己早点与即将提升的近侍搞好关系。
韩非子的视角无疑要宽广一些,他认为谈天说地的时间长、赏赐的小物品,都是微小不过的言行举止,有人尚且可以借此富贵,何况把权势借用给官吏呢?
韩非子一直对君王手中的权势流失到官吏手上忧心忡忡。在另一个故事中他讲到,晋厉公时,六卿的地位非常高贵。胥僮和长鱼矫进谏说:“大臣地位高,权势重,敌国的君主会争相结交他们,他们私下结党营私,公开扰乱国法,对上挟持君主,出现了这种情况但国家不陷入危局的,历史上都没有记载。”
晋厉公说:“讲得好。”于是就杀了三个卿。胥僮、长鱼矫继续进谏说:“六个卿罪状相同,如果不杀干净,留下的人就会怀恨在心,他们会借机复仇的。”
晋厉公说:“我一下子就杀了三位卿,不忍心全部杀光了。”长鱼矫答道:“您对他们不忍心,他们将会狠下心来杀了您。”晋厉公没有听从。过了三个月,余下的三个卿果然叛乱,杀了厉公,瓜分了晋国的土地。
这个故事的解读角度比较多,但主线是“借刀杀人”。胥僮、长鱼矫本身地位低下,没有能力灭掉六卿,但可以借用晋厉公手上的“刀”——权势,达到目的。韩非子的意思非常明确,君主手中的权势并不牢靠,很容易被人盗用,不慎重的话,很容易引火烧身。
还有一个故事就更离谱了。燕国有个习俗,人一旦中邪,就要用狗屎擦拭身体驱邪,但是一个燕国人并没有中邪,也被人狗屎擦身了。且说这个燕国人的老婆与人通奸,并且买通了家里的仆人。有一天早晨,他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奸夫从自己家里出门。燕国人问:“这位客人是谁?”他妻子说:“没什么客人。”又问家里的仆人,都众口一词,说没有见过什么客人。他妻子说:“看来你中邪遇鬼了。”于是用狗屎给他擦拭身体。
或许可以略作篡改:权势使人危险,绝对权势使人绝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