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实地调查没白去　　　　

　　警车悄无声息地开进大同火车站，停在第二站台上。几分钟之后，一列长长的列车，在夜色中缓缓停靠在第二站台。便衣警察示意燕子和老方下车。老方满脸堆笑地问：“同志，要带我们去哪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燕子和老方上了火车，是节软卧车厢。领路的便衣拉开第一间包厢的门，把燕子和老方带进屋，尾随的便衣把老方和燕子的皮箱提进包厢，返身关上门。便衣们拿出钥匙，给燕子和老方松了手铐：“让你们舒服点儿，别耍花招啊！”老方忙说：“不会不会，我们都是好人，本来也用不上那个。”

　　老方和燕子面面相觑。燕子小声说：“他们要把咱们带到哪儿？”老方摇头：“谁知道！唉！都怪我！今天进厂，实在是太冒险了！”

　　燕子正要安慰老方，列车突然晃了晃。老方低声说：“开车了！”“他们怎么还没进来？”燕子问。老方和燕子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各自翻看自己的行李。燕子说：“护照和钱包都在包里呢！两个手机也都在！”老方说：“我手机也在，身份证也在呢。那些名片居然都在，我的数码相机也在！不过……不过相机的内存卡没了！”

　　燕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上车了吗？”高翔的声音很急切。“上了。”“那就好！”燕子心中一动，若有所悟：“那些便衣警察，是你找的人？”“别问了，我得挂了。记住，把包厢门锁好，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这趟车明天早晨7点到北京，那时你们就安全了！”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门外毫无动静。老方起身要去拉门，燕子轻声说：“不用看了。早走了。”

　　星期三一大早，Linda自作主张地买了一杯嘉里中心的咖啡。Steve刚从美国回来，肯定有时差。眼看要到年底评估了。干了两年的前台秘书，即便永远做不了调查师，起码能升个行政主管之类吧。

　　Linda推开公司的玻璃大门，迎面遇上老方，一手拉着拉杆箱，另一只手拿着他的大号茶杯。老方昂首挺胸的，好像Linda根本不存在。Linda有些纳闷，还有些不平衡。以前总是老方嬉皮笑脸的，她要假装看不见，这回老方居然没给她机会。

　　可今天最让Linda诧异的，却并非老方：Steve办公室的门居然开着，Steve正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他的脸色好难看！Linda把咖啡拿进去，他连眼皮都没翻一下，不错眼珠地瞪着那低头站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Yan！她不是Steve的红人么？她也有得罪Steve的时候？

　　Linda还想往办公室里多看两眼，Steve没给她机会。他起身绕过桌子和Yan，把办公室的门“啪”地关上了。

　　老方被解雇。燕子试图为老方说情，反倒被Steve也顺便骂了：自作主张，让调查师冒险去做实地调查，得到过批准吗？调查师被捕，通知领导了吗？去山西以公司的名义和警察交涉，得到过批准吗？出了问题还冒险进厂，把自己和同事置身于危险之中，得到批准了吗？

　　燕子紧咬嘴唇，不肯把目光抬起来。Steve明亮的皮鞋在地板上来回了几步，紧接着又是一串发问：“你说大同永鑫的实际资产不到1000万。厂房的照片呢？设备的照片呢？你说叶永福是大同永鑫的原始股东，持股证明呢？你说叶永福和当地政府勾结，和谁勾结？那位政府官员在大同永鑫持股的证据呢？你说香港怡乐集团有内奸，谁是内奸？怎么从中谋利了？”燕子哑口无言。

　　“老方被解雇，你有很大责任。有本事你把证据都找出来，证明老方这趟实地调查没白去！你有这个本事么？”Steve紧盯着燕子。事已至此，唯有背水一战。燕子仰起头，直视Steve双目：“给我10天时间，我找出证据，您把老方请回来。找不出，我也走人！”

　　燕子把Tina叫进会议室，两人整理了思路。第一步：弄清除了叶永福之外，大同永鑫还有什么其他的幕后初始控制人。除了叶永福，香港福佳还有另外两名董事，张红和刘玉玲。这两人必定和幕后控制人有关。除此之外，必须找到证据，证明香港逸乐集团董事会有内鬼，和大同永鑫的初始股东暗中勾结，制造虚假验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