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春运今天开始。当千千万万旅客踏上回家、探亲、旅游的道路,也有千千万万的春运工作者在默默奉献着。昨夜今晨,本报记者来到铁路上海站,走近那些旅客们不会注意或看不到的售票员、上水工、车站值班员,听他们讲述与春运、与旅客有关的故事。
老兵履新职
她在售票窗口的第一个春运
昨夜10时许,铁路上海站南广场上,三三两两已有等待进站的返乡旅客。一边的售票大楼灯火通明,若在平时,晚上11时30分至次日清晨5时,由于车站没有列车到发,售票大楼窗口是关闭的,而现在春运来临,大量临客是凌晨发车的,所以售票大楼改成24小时开放。3号窗口的售票员张乐和她班组里的其他7位同事,从昨晚7时上班,一直要到今天早上7时交班后回家休息。
由于车站售票窗口只售3天内车票,又加上临近半夜,售票窗口前看不到排长队的情况,但张乐说:“今年预售期拉长到60天后,旅客买票一般都在网上搞定,到窗口来的,有的是取票,有的是想改签到更早日期的列车,有的是退票,所以我们还是很忙的。”
张乐从2000年就成为一名铁路职工,先后做过列车员、广播员、行李员、餐车服务员、餐车长,但在售票岗位上却是一个“新兵”:“我从2006年沪萨列车开通后就一直在这趟高原车的餐车里工作,老公也是沪萨列车的列车长,我们结婚4年,想要个孩子,但两个人常常分开去拉萨,一个来回就是6天,聚少离多,一个月见不了几面,所以去年8月上海站招聘售票员,我就转岗位了,两边领导都很支持我,我心里存着感激!”
今年已34岁的张乐,从一个“铁路老兵”转变为一个“售票新手”,时间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但她已深切体会到售票工作着实不易,“以前‘跑车’,虽然一出去就是6天,但精神上没那么紧张,现在做售票员,平时是连着工作24小时,再休息两个整天,春运期间是一天白班、一天夜班、一天休息。”
做了售票员,张乐体会到“吃饭和上厕所都与众不同”:“吃饭几分钟搞定,所以不吃鱼,因为有鱼刺,麻烦;在岗时尽量不喝水,因为水喝多了就要上厕所——这两项,都是因为窗口离不开人。”张乐的3号窗口是“双语窗口”,她会面对形形色色的人,“老外来了,连说带写、带比划,要搞明白老外的真实意愿,然后为他们服务好;上夜班到了晚上九十点钟,往往会遇上喝醉酒的旅客来买票,那时要搞明白他们想去哪里,是一个大问题。”
作为“新兵”,张乐坦言:“带我的师傅年纪比我小,但人家在售票岗位上已经干了好多年,我就得向她学习。”初当售票员,张乐曾因为旅客的几句谩骂,而偷偷抹泪,也曾经无端被旅客投诉,“师傅就能做到‘无投诉’,刚好春运来了,我要好好磨练一下。”而今年春运,老公邵校从沪萨车队借调到成都临客服务,“他一出去,单程就要46小时,我们都没算过,除夕夜能不能在一起吃年夜饭?反正对铁路职工来说,只服从排班,没有节假日之说。说实话,我们都是‘老铁路’了,早习惯了。”
夜班上水工
最怕天冷裤管溅水结成薄冰
从售票大楼出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记者穿过铁道,来到上水工休息的工作间,时间已临近今天零点。42岁的女上水工王勤和她的搭档——组长刘明富刚刚给一列车加满水,回到休息室,她甩掉身上的棉袄,坐下来,尽量让身体舒展开,“刚给一趟18节车厢编组的K车加满水,给我们的时间比较紧张,不到半小时,所以一直在跑,跑出一身汗,这棉袄太热了。”
旅客是看不到上水工的,因为在上海站,所有列车在始发前,都由上水工给列车加满水,旅客一路上喝的水及洗漱用水都来源于此。往往,旅客们开始上车时,上水工已结束他们的加水作业,默默地退回到休息室,等下一列火车进站,他们又要争分夺秒地在旅客登车前给列车加满水。
王勤带记者去看他们的工作现场。夜色中,两组铁轨间有一条窄窄的水泥路面,当列车停稳后,上水工就两人一组:从列车的一端开始,一个人在前面将水管插入列车的注水口,另一个人跟在后面等水注满水箱后,拔掉水管,拧紧注水口盖子——工作看似简单,其实是繁重的体力活。“一般G车加一次水需要15分钟,K车就要半小时。”
春运来了,临客大量开行,例如上海站一天内本来就有109趟图定列车,春运期间已定下来的临客有33趟,后续还可能增加临临客,而上水工等工作人员是不增加的,譬如昨夜今晨,只有8名上水工值夜班,“不管增加多少趟车,活还是得原来的一班人马抢出来。”王勤告诉记者,他们上的是“大四班”——上一天白班,再上一天夜班,然后连着休息两天,再开始同样一个“循环”,“上一个班就是整整12个小时,比如夜班就是从晚上7时上到第二天早上7时30分,真的很累。”
比起工作的辛苦,上水工更关心天气情况,“夏天两列动车组之间,因为机器本身散热,温度可以蹿到50℃以上,很烫。”王勤苦笑着说,“春运期间嘛,最怕温度降到0℃以下,因为0℃以下就会结冰,为了不影响给列车加水,皮管里的水在不加水的时候,也得让它不停地流着,这样才能不结冰。”不过这样一来,水滴在路面上会结成薄冰,安全起见,上水工作业时,一定要给防滑鞋再系上一些草绳,防止跑起来滑倒。即便这样,“给一趟车加满水,水溅在棉裤裤管上,还是会结成一层冰。”
虽然工作非常辛苦,但王勤说自己很知足,“我2009年从安徽泾县到上海,有了这份稳定的工作;老公也在上海打工,儿子去年9月份开始在合肥上大学,现在放寒假了,也到上海来了,过年我们不打算回老家了。”
年轻值班员
在这里奉献青春也收获爱情
站台上的大钟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今天凌晨1时25分,从上海开往阜阳的K5576次列车缓缓驶出上海站。这是春运首日从上海站始发的第一趟列车,这是一趟临客。也许,车上睡眼惺忪的旅客和在站台送别列车的记者一样,根本不知道“指挥”列车离站的运转车间车站值班员们,此时正瞪大眼睛,盯着电脑上的“线路图”。
在运转车间的“信号楼”,一大片电脑显示屏面前,两名值班员和两名信号员正全神贯注地指挥接发列车、调车作业。值班领导替下值班员车禹后,车禹这个1989年出生的“大男孩”才有短暂的时间接受采访。
虽然只有26岁,但在上海站信号楼却已工作4年,是上海站目前唯一一个在一线工作的大学生,车禹显出同龄人少有的沉着与干练,这也许与他的工作岗位有关,“我们值班员负责决策、指挥,信号员则负责执行,所有列车进站、出站都必须听从我们的指挥,比如列车从远方驶来,快靠近上海站了,我们就要和车上的司机取得联系,告诉他从哪个道轨进站、停在几站台。”
看着这里的工作场景,让人联想起机场塔台的空管员,铁路信号楼值班员和信号员就是火车的交通指挥员,只不过他们看不到火车,所有的决策都凭借电脑显示和电话联系。而他们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上夜班的话,晚上7时到次日早上7时,神经高度紧张,这个岗位必须做到‘零差错’。”
车禹说,平时上午8时至9时,傍晚5时至6时,是列车到发高峰,最紧张时,平均每2分钟就有一趟列车到站或者始发。春运来临,大量加班的临客、临临客使得发车密度进一步提高,信号楼里的责任更是重于泰山。
记者看到车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结婚了?”“大男孩”显露出一丝腼腆,“结婚才3个月不到,老婆也是上海站的员工。”原来,车禹从北京交通大学毕业来到上海站,认识了校友鲍陈希,然后娶了她。
车禹说:“希望把我这句话登在报上,铁路职工很辛苦,春运来了,我们会加班加点、尽心尽力为旅客服务,也请旅客体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