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里昂郊外，线人之死

　　李茗沁大惊，死了？怎么死的？死得蹊跷，在里昂郊外翻车而死，警方调查后说，可能是谋杀。曾有两个少女拦车，要搭车，没过多久就出了事故。少女拦车，正好被田里的老农看到。张笺文又说，之前听法国华侨说起，你们要打探的珍宝已引起欧洲买家注意，有一个叫伯伦的英国人，可能与这批珍藏有关，他在巴塞罗那也有一家古董店，你去了解一下。挂了电话，他虚望着空旷无人的大街，愣了好长时间，线人已死，怎么办？

　　巴塞罗那古董展销会是李茗沁此次欧洲之行的重点，展销会坐落在老城哥特区，从东边的步行街向西一直延伸到加太罗尼亚历史博物馆，他沿着这条线路，随着拥挤的人流东看西瞧。李茗沁很快骂开了，欧洲人真没品位，什么狗屁古董展销会，用了二十多年的瓷碗、银勺都当古董拿出来卖，还有服装、玩具混在里面。好在他很快打听到了英国古董商伯伦的店铺，就在前头转角，进入古董店后，他舒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一家正儿八经专做中国古董的店铺。里面摆放着很多的中国青花瓷、五彩瓷、青铜器。一件开门见山的康熙青花尊，画工十分精美！这些天来，我老是失望，连遭麻烦，失魂落魄，老天想安慰安慰我？

　　李茗沁跟老板闲聊，才知伯伦已去阿姆斯特丹，此店转手给了他。老板中年人，穿一件格子衬衫，扬了扬眉毛说，喜欢什么，随便挑。李茗沁打听具体细节，老板似乎不愿回答。李茗沁一边欣赏一边朝里张望，希望有一条暗道能直通暗藏的古堡，这种格局在外国电影里常见。但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他摇摇头，打探不到那批珍藏，能够买回去一

　　些精品古董，也算有收获了。捧起一件唐三彩仕女像，开门见山一眼真，色彩鲜明、人物雕刻精美准确，富态十足。如果把康熙青花尊与这件唐三彩仕女像给徐楣丽，她一定高兴坏了。李茗沁想着法子要把这人的防线打乱，才有希望低价多收购一些。他见到了角落边一件明朝漆器盒，也十分精美，就伸手去取，却发现另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同时指向这个漆器。老板笑了，说两位高手同时伸手，表明是好东西。李茗沁惊讶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如果是同胞，没问题，谁买都一样。但对方说了一句日本话。李茗沁抬头看了看，此人戴着眼镜，脸颊消瘦，西装笔挺，身板很规整的样子，友好地伸手示意，用英语说，你先看。他说谢谢，心说我不能让给你，是我先到。他捧起盒子看了看，放在一边，表示也要。他挑选好，要老板算个总价，他伸手到内衣口袋，空空的，顿感全身发热，禁不住颤抖起来，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完了，完了！本来以为中国人习惯带现金，被偷被盗十分正常，只不过正好发生在我身上，中彩而已，现在看来不是。第二次被盗，我一定被盯上了。

　　他镇静下来，重新把衣服领子摆摆正，又找了一遍，笑眯眯道，我忘了带钱，能否先帮我留着？老板两手一摊，看了看日本人，说人家等着呢，再说，我们不赊账。

　　踏上西行之旅时，原先对日本人在意，也不过是一个闪念，什么欧洲到处都是日本人，中国文物都让他们给买走了。事实上，来欧洲逛了不少古玩店，并没有见到过一个鬼影。但在关键时刻，日本人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小日本是我们的克星？李茗沁发现，日本人站位很特别，无论我在哪个方位，他都喜欢站在我北边。从五行相生相克上说，居北，是水，居南边，是火，水克火。李茗沁装作不经意来到北边，一会儿，日本人会移过来，又占据北边。这家伙肯定懂相生相克之道，占据有利位置，想在心理上压倒我，我不能让他觉得中国人连自己的文化都不懂。居北居南两人轮流交替，但最终总是李茗沁站位混乱，这家伙稳居北边。

　　李茗沁已无计可施，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挑选了他看中的几十件精品。他无比悲伤地离开了，一会儿又站在街角看着这家古董店。老板送客到门口，日本人说，下周划账给您。

　　他哼哼几声，来到桥堍，对着街角旧落水管狠狠踢了几下，哐当哐当。这家伙畜生，明明可以赊账。他不甘罢休，重新进入前面几条街，寻找偷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