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街,现在是流行的网络用语,意为摄影人在街上任意游走拍摄的行为。扫街最早出现在宋朝,那是指人山人海的元宵灯会散场后,有人提着灯笼沿街拾遗,往往拾得遗钿坠珥,遂成为一种行当。扫街二字也刺戳我心头的痛,使我想起我父亲晚年时,被戴上地主“帽子”,每天天未亮,不管严寒酷暑,他都要和几个同类人低着头握着扫帚,扫了东街扫西街,扫不尽的羞辱,扫得父亲病倒在床上整整五年,最终是忍屈负辱离开人世。
如今,我有时也扫街,那是拿着相机在消闲。那天春寒料峭,华灯初上,我从南京西路梅陇镇广场走起,沿着江宁路向北开始扫街。天下着雨,冷飕飕的,忽小忽大。路灯的光,橱窗的光,霓虹灯的光,把时细时粗的雨帘照得朦朦胧胧,也把路面上的水迹照出斑驳的光影来。此刻,过马路的行人撑着各色雨伞像云朵在移动,骑车者的各色雨披在眼前匆匆闪过,法国梧桐的枝干把湿漉漉的影子任意投放……一路的淋漓,一路的迷蒙,我边走边拍到了玉佛寺。这时才发现雨越下越大,我头上的雨伞挡不了雨水的入侵,外衣已经湿了,相机的镜头也溅上了水珠。当我看到这些镜头上的水珠,化成一圈一圈的光润,把所摄的图像润染得像刚刚画好的水彩画,我已觉得没有遗憾只有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