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百无聊赖的时候，回看了两集《甄嬛传》，美女华服之类的信息没怎么过脑，倒是其中“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的宫廷规则引发了我的联想。不管是谁以谁贵，一个人名利、地位的上升，似乎总要仰仗点什么，需要一个“凭借”，或者是“台阶”。这个“台阶”有时候是某个人，有时候是某件事，还有可能是一座楼、一台车，甚至是一部手机。

　　一位朋友的单位之前挤在一栋破旧的小楼里，光线灰暗，墙壁斑驳，桌子凳子泛着那种“沧桑”的浅黄色。楼虽然破了点，但每次入内找朋友，楼里的保安都很温善，且相熟了。直到有一天，他们单位搬了新址——新办公楼巍巍乎高哉，且富丽堂皇，门口的石狮子很瘆人。再去拜访这位朋友，我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我再也不能推门就上楼了，保安还是原来那几位相熟的，但他们先将我打量一番，脸上露出“闲人莫进”乃至“这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地方吗”的拒绝神色，登记身份证、打电话给朋友下来接我，这才能上楼，以往的那种温善消失了。这不仅仅是物业管理严格了的问题，还有“人以楼贵”吧。

　　我记得是在去年的时候，有无聊且好事者，做了一个无聊且庸俗的试验——晚上分别开着豪华跑车和普通汽车找夜店女搭讪，结果，开豪车的时候搭讪成功率在70%以上，而开普通车的时候，遭遇的尽是拒绝乃至白眼。虽说车的价值不是衡量人品的靠谱标准，但至少在某些人眼里，开什么车，的确是衡量身份地位道德的砝码。这应该算是“人以车贵”。

　　换了一座楼、一辆车，就换了一张脸，换了一种态度，换了一种观念。楼高档了，车豪华了，气场和态度也“水涨船高”，实在是微妙。

　　心理学上说，环境会给人以相应的心理暗示。比如你在一个垃圾满地的街上，你很容易会随地吐痰，但到了五星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恐怕就不会“随地”。看来，环境的确可以“诱导”人的行为，也可以“制约”人的行为。这么一通想下来，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八项规定”之前，那么多领导干部的办公室又是面积超标，又是装修豪华，为什么有的地方政府办公楼建得酷似天安门，有的喜欢“山寨”白宫。人还是那个人，官还是那个官，办公室富丽堂皇一些，气场自然也就足一些，盛气凌人的时候才会显得“浑然天成”。坐在长得像天安门或白宫的建筑里上班，即便官阶不高，说不定凭栏远眺的时候，也会生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飘忽感。可是，为人民服务，要的是对群众的谦卑和对权力的敬畏，如此“人仗楼势”式的傲慢和任性，拿什么打造服务型政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