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几个“土豪”来艺术中心看画，看到一幅《月是故乡明》的作品，连问三次月亮在哪里？导览经验欠缺，被问到要哭。我也曾碰见好多朋友，人不错的，但一定要你解释这张抽象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画，画的时候在想什么？我比较老到，耍无赖说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们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艺术说清楚，更没义务一定帮你去找个月亮。

　　既有看客不学无术、审美幼稚，看不懂问问也罢，但有的人问的态度还不好，好像他看不懂是你的责任似的。爱因斯坦是不是还得向你鞠躬道歉啊？艺术家不欠你什么，艺术也不欠你什么。

　　唐代王维自画了雪地芭蕉以来，引起艺术智商低下者一片不解，雪和芭蕉是不能一起入画的，这是批评者们自古以来的常识，他们一说科学一说常识，搞艺术的便百口莫辩了，艺术是不好解释太多的，特别是对不知艺术为何物的科学势利主义者。你死缠烂打一定要个说法，搞艺术的要不撞墙去算了。美术史上的问题多的是，你去问杜尚把马桶搬到美术馆为什么叫《泉》，只要你有空不怕烦，那些百多年来层出不穷的啰嗦理论家一定会给你百余种说法直到你要去撞墙。

　　艺术是没有说法的，艺术可以不解释。艺术如果能解释得很清楚，人类需要艺术干嘛？艺术是让悟性高的人享受的。钱多悟性不高，可以去买几张行画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又便宜又能补壁。思想是不能汇报的，可以汇报的思想全是言不由衷的水份。思路可以汇报，思路化为出路，可以为组织和集体造福。

　　艺术家群体怪人不少，大多是不清不楚的人，你偏要他阐释清楚，他们是要发脾气的。把什么都说得清楚的人做艺术便没有意思了，可以弄数理化搞科研去了，盯着纸和布天天伤脑筋纯属浪费时间。对唯物欲主义者来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生来就是无用与无聊的，但书生们自以为了不得得很。

　　还必须承认，也有好多搞艺术的都不知艺术是什么。他不看书不读报，还装神弄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