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8: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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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19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人一生活
王世逸
  王世逸

  杨德昌的《一一》是一部值得玩味的电影,他通过不同年龄阶层的人来勾勒出生命的曲线,通过不同社会角色的人来折射出周遭的环境。那么多人,那么多关系在他平和的镜头语言下没有显得繁复而是帧帧发人深思。

  影片是以简家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族为主轴展开的,从阿弟的婚礼开始,看似其乐融融,之后却发现他们是在同一屋檐下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经受着自己的苦楚和烦闷,寻找着自己的快乐与幸福。婆婆只和婷婷说话,NJ和敏敏基本说不上两句,而婷婷、洋洋从不把自己的故事告诉父母,姐弟两个之间也很少交流,阿弟只有要钱的时候才来找家里人。不是不想说,而只是觉得“有把握的事情越来越少,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知该对谁倾诉,因此,彼此选择了封闭,筑起了层厚厚的隔膜。

  “没有一朵云、没有一棵树是不美丽的,所以人也应该是这个样子”,最后他们都找到了排解的途径,且都做得很好。

  NJ,一个“读书读多了对钱不太在乎”、真实得不太会说谎且很有原则的一个生意人,在公司陷入困境的时候,依然不愿意用投机取巧的办法来使其起死回生。日本人大田最后并没有让NJ的公司力挽狂澜,却帮助他走出了人生的迷茫期,用彼此相似的品性,通过阿瑞。阿瑞是NJ的初恋且唯一爱过的女人,30年后的偶遇让NJ一句话都说不出,而在日本的那几天,他们找回了30年前的感觉,捧着地图在地铁站找去大学的路,在过马路时NJ很自然地又一次拉起了阿瑞的手,但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NJ在黑暗里独自抽着烟,阿瑞哭了,哭得撕心裂肺,最后以阿瑞的不告而别结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我们可以说NJ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吗,或许是的,但可能更多的是,只需片刻的排解、得到倾诉对他来说就已是奢望,不容要求太多。

  敏敏,是在原本生活压力上再加上婆婆突然昏迷后第一个崩溃的人,歇斯底里地哭诉“生活没有内容,白活了一样”,对此NJ无法给到妻子宽慰。于是她去到山上,寻求大师的帮助,在两周之后回到家里,对于重复和空虚的生活做了妥协。

  婷婷,一个单纯且孤独的高中生,因为婆婆是为了帮她倒垃圾而遭遇到车祸而陷入无尽的自责;一心想和邻居莉莉做好朋友,不过莉莉一直都报以敷衍的态度;接受了胖子对她的表白,但胖子只是因为暂时失去了莉莉,最后倒还被胖子数落了一顿。婷婷只能向昏迷的婆婆寻求安慰“为什么那么不公平,我做错了什么”,不过她得不到答案。但是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我们还是能得到宽慰,因为NJ拽住了婷婷的手,她的头靠到了爸爸的肩上。

  洋洋,一个8岁的小孩子是整部影片的亮点,很多人都说不是因为他不会第二次看《一一》,因为他只是个孩子,所以一切在他身上都表现得最为明显。因为他还很弱小,从婚礼上被女孩子欺负到学校里被教导主任冤枉;因为他还在成长,他问爸爸“为什么我们只能看到事物的一面,那我们永远只能知道一半”,NJ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用照相机来记录,于是洋洋拍了无数个人的后脑勺,我们不知道洋洋得到了怎么样的答案,但是我认为这正是导演想通过影片传递给我们的最重要的一个信息:我们总是对那个背面更有兴趣,既包括把自己的过去作为当下,为的是想重新做个选择;亦包括把别人的当下作为未来,为的是想提前做个选择,但真当有了这个选择的机会,我们更多的只能是依托于这个正面,一切回归于当下,回归于平淡。

  除此之外,还有阿弟、云云、莉莉等角色都各自代表了一个社会现象,“电影能让我们的生命延长三倍”,杨德昌正是以这个目标来向我们讲述《一一》的,而且他成功地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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