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探寻“沪渎”的具体地点
“垒”这种类似堤坝的工程,在古代防守时也具有军事工程的意义,如“垒培”,即指军营中的围墙等防御工事;“垒尉”,一种职官名,掌理警卫营堡、缉捕盗贼的武官;“垒和”,指军营的大门;“垒口”,营垒的入口;“垒舍”则是营房的代称。其他如“深沟高垒”“两军对垒”等,在吴淞江出海口修筑“沪渎垒”,说明上海也曾经是古战场。沪渎和沪渎垒之名,后来就成为上海的别称。“沪”之沿用至今,满含着上海先民对于江河与海洋的感激与敬畏。
成书于1193年的华亭县志《云间志》说:“沪渎旧有东、西二城。东城广万余步,有四门,今徙于江中,余西南一角。西城极小,在东城之西北,以其两旁有东、西芦浦,俗呼为芦子城。”这样看来,沪渎早先为城池,惜乎“徙于江中”,亦即早已坍塌入江中,到元末明初,“无复有垒”、早已荡然无存了。人们不禁要问,“沪渎垒”的遗址今天在哪里呢?现在也是众说纷纭,有说在今青浦区青龙港遗址的,有说在松江的,莫衷一是。
尽管沪渎“徙于江中”,历代先贤还是饶有兴趣地探寻“沪渎”的具体地点,根据《云间志》有关“沪渎”的记载,其中有些蛛丝马迹可供查考:其一,“静安寺,在沪渎。按寺记,吴大帝赤乌中(约247年)建”。查静安寺,初名沪渎重玄寺(亦称“重元寺”)原址于宋嘉定九年(1216年)因逼近吴淞江岸,迁至芦浦沸井浜,即静安寺今址,原址可能毁于江中。
其二,“通济龙王祠,在沪渎。叶清臣《祭沪渎龙王文》(1038年)致祭于沪渎大王之神”。叶清臣为了治理水患,祭祀沪渎龙王神,作祭文,盘龙汇介在华亭、昆山之间,这就是说,沪渎垒可能在今青浦区境内。
其三,陈林《隆平寺经藏记》(1082年):“青龙镇,瞰松江,据沪渎之口。”查青龙镇在今青浦区东北旧青浦,白鹤以东,重固以北,北滨青龙江,看来也不太可能。
其四,“沪渎江,据吴郡图经续记:松江东泻海,曰沪渎海,亦曰沪渎……旧图,沪渎江口在县东北一百十里”。《云间志·乡里》:“高昌乡,在县东北一百二十里。”那么沪渎江口相对位置可能在今浦东高桥与东沟之间,那里曾经是古代高昌乡的位置。
关于沪渎遗址,晚近士人也有两种说法:
一位是解放前《子林西报》主笔李德立先生,他认为黄浦滩(外滩)苏州河南岸,原英国领事馆就是建在沪渎垒旧址上。另一位是著名报人曹聚仁先生,他认为,其位置还应该再靠西,“西城”小一些在静安寺东北,“东城”大,宽万步有四个门在古范家浜……
据元代静安寺主持寿宁辑录《静安八景》,其中就有“沪渎垒”、“芦子渡”等;后来演变为“沪城八景”,其中有“黄浦秋涛”、“凤楼远眺”等景色。元末平江路(即苏州府)总管贡师泰作《吊袁山松》诗:“避难吴淞江,出游沪渎垒。”我以为,沪渎垒既然是具有军事工程的意义,战场不可能距离繁华城镇很近,而应该在吴淞江的入海口附近,综合各种古代资讯,沪渎垒应该在芦浦沸井浜,即今静安寺附近,包括万航渡路、曹家渡到外滩的广大地区,实际上它包含了当今上海市区的大部分地区,都应视为沪渎垒旧地。
上海还有一个“申”的别称,近世上海人常将新闻纸唤作“申报纸”,既说明《申报》影响之大,也说明上海人对“申”字别称的认同。为什么上海称为“申”呢?坊间就此也引出了许多说法。
上海这地方与春申君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这个话题,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的吴越纷争,春秋战国时期,上海夹在吴越之间,时而为吴地(前585年-前473年),时而为越地(前474年-前334年),后为楚域(前335年-公元前223年),到秦始皇统一全国时,上海属“楚”文化范畴。春秋中期以后,越国逐渐强盛起来,兴越灭吴,进而挺进中原。战国晚期,长江中游的楚国又不断发动对越地的战争。楚威王时,占领吴国的楚国发动了楚越战争,战争的结果是越王无疆被杀,太湖流域的土地被纳入了楚国疆域,而越国只好退据钱塘江以南,偏安一隅。秦始皇二十五年(前222年),秦将王翦平定江南,越国属地改为会稽郡,越国最终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