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与文化中,中国人是向来都非常注重家风的。对于一个人一生的成长而言,从最初到最后,家庭的影响总是最大的。因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把家风看作是中国文化中最为朴质的情感沉淀,而这份情感沉淀隐隐地落在我的身上,便也是如此。
我的家庭非常普通,父母亲在退休前都是工人。因而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父母亲的经历与我幼时的家庭情况使得他们在面对我的教育上,规避了由于物质丰盛而造成的宠溺,转而更多地强调一些如何做人的道理,而对今天的我而言,同样的命题演化成如何葆有一颗赤子之心。
我自十岁起接触芭蕾这门艺术,与芭蕾,算来也是老朋友了。舞蹈学习的甘苦自不待言——魔鬼式练功带来的伤痛,不为人肯定时的沮丧、演出比赛不可言喻的压力、排演新剧无法捕捉人物心理而产生的无助等等。这重重压力如小山层叠,能鼓励我走过一程又一程而至今的,除了芭蕾舞演员必要的“勤奋”之外,到底还是“坚持”二字,而这些,究根溯源,原先都是父母亲在我年幼时对于我的家教,而随着时间慢慢变成我对自己的要求。
在我的家教中,父母亲讲求人内在的修养,对于那些外来荣誉,希望我能够平静看待,淡泊处之。而我的父母亲在生活中是低调正直的人,这些年我在芭蕾艺术上获得一些成就,尤其是2007年,我获得纽约国际芭蕾舞比赛男子组第一名及依戈·尤斯科维奇评委会特别奖,随后几年相继在第四届上海国际芭蕾舞比赛中获得男子组金奖,第七届和第八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舞蹈诗表演银奖,父母亲对我的要求就更着重于此。
事实上,对于一门艺术而言,也不仅仅是芭蕾,需要从事的人抱有恬淡的心境,过多的荣誉与事务,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一件好事。成名带来的困惑不仅仅是接踵而来的活动,更是多样的选择和纷呈的诱惑。在这个时候,需要自己能够在人事中保持距离,带着一颗最初的赤子之心,把有限的时间和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热爱的芭蕾艺术上。这些年,我还是让生活简单还原至每天的练功,习惯于在舞蹈房中感受自己的肌肉的律动,钟情于与同伴们排练出高质量的芭蕾舞剧,这份芭蕾舞演员的自律,与父母亲给予我的家教分不开。
在这个社会上,如何去做一个有用的且善于帮助他人的人,是我家家教很重要的一部分。我的父母亲尽管普通,但始终能够抱着平和并宽待他人的心胸,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于周边有需要的人伸出援手。类似的事情很多,点点滴滴,却在我儿时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至今天,当我因为芭蕾舞艺术而小有成就,我就经常想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来回报社会。我想这就是我父母在我儿时的言传身教而带给我的影响吧。
就拿我自己最为熟悉的芭蕾艺术而言,读书时,自己是舞蹈学校公费生的最后一届;入团后,很幸运又得到领导的悉心培养和照顾。在有限的社会资源中,自己有幸获取这么多,对于芭蕾,对于上海芭蕾舞团,我内心充满了感激和依恋。近几年,不时有外国的芭蕾舞团向我发出邀请,不得不承认,对我诱惑很大。但我觉得,做人必须要有原则,所以我下定了永远扎根于上海芭蕾舞团的决心。这么多年以来,我的坚持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作为一个芭蕾舞演员,我希望自己不仅在中国芭蕾的表演上有所突破,更希望能够为中国芭蕾的教育事业献出自己的力量。
勤奋好学、淡泊名利、乐于助人、不懈努力是我朴实无华的父母对我的一贯要求。作为一种最基本、最直接、最经常的教育,家风对我的影响是全方位的。传承良好的家风,是这个社会不断发展的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