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6:艺术评论/国家艺术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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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9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书画气韵当像生命一样生动
景在平
■ 景在平水墨《浩然》
  ◆ 景在平

  南齐名家谢赫早在五世纪所提出的“绘事六法”中就把“气韵生动”列为“第一”。但时至二十一世纪之今日,要把什么是“气韵”和如何才算是“生动”说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究其原因,是因为时移事易人替也。谢赫说绘事之时山水画还没出现,把单纯描绘人物画之法则用于所有画种,词义和语意都发生了变化。将说画之法再拓用于书法,就更需要增加“书画同源”之说,从而使原本不易说清之事叠变为无法说清之事。另外的原因就是书画艺术家的思源所限。艺术家创作书画的启思之源概括起来主要有“师法自然”“传承经典”和“借学西方”。这三大思源总的都还是“外求诸师”,在空间上还缺“内生化道”的维度。虽然早已有“迁想妙得”和“中得心源”的说法,但具体凭什么“迁想”以及这个“心源”与那个“气韵”到底是什么关系,也都一直是“众妙之门,玄之又玄”。  

  本人在长年行医和书画实践中体悟,书画的“气韵”可以落实为我们自身生命的气和韵。这个生命之气的来源十分明确:“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生五藏之气。”(黄帝内经121页。唐:王冰 原著;吴连胜、吴奇译英文。1997年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肉为益,五菜为充,五液为润。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生气”(同上之127页)。金木水火土落实为良滋五味,生“气”之原料可谓丰盈充实。接着要落实这“气”如何在各脏器分别生出:“天地之道,阴阳之化。天至广不可度,地至大不可量。天气通于肺,地气散于咽,风气应于肝,雷气动于心,谷气感于脾,雨气润于肾。六经为川,肠胃为海,九窍为水,化注为生之气”。(同上之41页和61页)。生之气乃生命之本。“气聚则生,气散则死”。“气”生出后如何得“韵”呢?“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使五色修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韵乃自发”。(同上61页)气生神韵,天趣妙成。那么这个“韵”是什么意思呢?“韵”在现代汉语中解释为“和谐的声音”。推而化之,在书画中就可解释为“和谐的色调和结构”,在人体中可解释为“和谐的构造和运化”。“五脏受气于其所生,传之于其所胜。气舍于其所生,死于其所不胜。肝受气于心,传之于脾;心受气于脾,传之于肺;肾受气于肝,传之于心”。(同上105页)。气在人体五脏六腑中的运化是何等神妙和谐。人体就是一幅神妙的书画,就像每幅书画也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一样,不仅要求气畅韵妙,而且还要有其独特的色调和韵味。“肝色青,宜食甘;心色赤,宜食酸;肺色白,宜食苦;脾色黄,宜食咸;肾色黑,宜食辛。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也”。(同上126~127页)人生于天地之合,画出于天地之合,天地人合乃书画追求之化境。“天圆地方,人头圆足方以应之。天有日月,人有耳目;天有九星,人有九窍;天有风雨,人有喜怒;天有雷电,人有音声;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五音,人有五藏;天有六律,人有六腑;天有冬夏,人有寒热……地有十二经水,人有十二经脉;地有云气,人有卫气;地有草蓂,人有毫毛;地有小山,人有小节;地有山石,人有高骨;地有林木,人有募筋;地有聚邑,人有胭肉”。(同上771页)人与天地相对应者,恰如书画与人相对应者。书画与人在天地生命本体的构成上和气韵上达到了高度的契合与统一。由此,书画也就具有了与人体生命完全相合的生命性,而且正是具有了这样的生命性,书画的气韵才会变得生动起来,变得像人体生命一样生动无比!  

  何物最能体现生命的生动性呢?我体会在人体中血脉循环最能体现生命的生动性。我在自己的日常工作中每每要进到患者的血管里和心脏里,我通过直接感受心脏的跳动、心电的跃动、心肌的颤动、心律的脉动、血液的流动、血脉的搏动、血压的波动、血象的悸动和血气的漩动来感悟人体生命的律动,进而体悟和激荡书画气韵之生动。

  血脉生气,气涌血动,血气相同,异名同表,故血脉之生动性即是气脉和气韵之生动性。书画的气韵与人体的气脉在生动性的高度上达到了完全的契合与统一。创作者从生命本体中体悟到多少生命的生动性,其所创作的书画就有多么生动。创作者作为一个生命体,其生命有多么生动,其所创作的书画就应该有多么生动。生命之生动乃书画之生动之源,生命有多生动,书画就有多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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