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作休整后来到猪舍旁,眼前的情景使我吓了一跳:两间破烂不堪的草房,养着三头干瘪的猪,地上泥浆和着猪粪水让人无立足之地,臭气熏天让我掩鼻而逃。天哪!这就是我将要开始的农村“知青”生活?天天要面对又臭又脏的猪,平时,我连小狗小猫都害怕的呀,想到这,心里不免一阵酸痛,眼泪刷刷地流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冷静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当起了“女猪倌”。换上套鞋,提起水桶,拿着扫帚干了起来,柔弱的我居然把猪舍冲洗得干干净净,三头瘦猪一副舒适、惬意的神态。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三头瘦猪,发现其中一头母猪还怀了猪崽,或许是有孕在身的缘故吧,无精打采地倦缩在一旁,我赶紧把它圈在另一个猪栅里,心想:得给它们增加营养,尽快肥起来!我找书按图索骥,用传统的饲养方法和书本介绍配方相结合,从小河里撩起水葫芦绞碎,掺加豆渣、玉米渣喂养,渐渐地这几头耷拉脑袋干瘪的猪膘肥体壮了,更可喜的是那头母猪肚子圆大了,时而听见小崽子们在里面咕噜咕噜的声音。欣喜之余,我加大对母猪的照看,更精心地喂料,到轧米厂拉米糠,麸皮拌着菜叶定时喂养,定时冲洗猪舍,抱来麦秸、稻草铺垫猪圈内,让母猪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下静候生产。
终于在寒风渐起时的一天,母猪狂躁不安起来,我知道,要下崽了。我慢慢地走到母猪旁,喃喃自语:别急,你的宝宝要出来了,你这个妈妈要忍痛呀!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过了会儿,一个粉哆哆的脑袋钻了出来,我赶紧一手托猪崽,一手挤揉母猪,第一头小猪崽顺利地产出,接着第二头、第三头……我用稻草轻擦猪崽身上粘腻的脏脂,把它们抱到母猪身下,吮吸奶水。
我已忘了那次母猪共产下几头小崽,却清楚地记得过年时,队长给我们每一户人家分了五斤食油、五斤花生、五斤河鱼、一双套鞋。要知道,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都是凭票供应的。后来,虽没兑现每个女孩一件花衣料,但队长特地给我送来了一块格子呢料,奖励我养猪有功。那年大年夜,队里农户们的餐桌比往年丰盛了,而我用那块格子呢料做了一件大衣,美美地过了个大年。
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