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朗是一个丰富生动而有趣的人,有坚定的勇气、坚强的性格、执着的信念、旺盛的精力。斯特朗与总理相交甚为融洽,对总理充满崇敬和敬佩之情。
赵风风女士当年应廖承志的安排为斯特朗做秘书,她曾回忆道:
1958年,我刚当斯特朗秘书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被邀请参加在北京饭店举行的除夕舞会。她先和贺龙(当时的副总理)等跳了,然后说她累了就回到楼上房间休息。当我告诉她周总理来了的时候,她立马来了精神。周总理和一个少数民族姑娘跳完后就来到斯特朗的桌边。周总理祝斯特朗新年快乐,请她跳舞。当时斯特朗已经73岁了,曲子太快,她怕跟不上,但又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就在800多人面前跳了。她回来后非常兴奋:“这些人都知道,我是今年第一个和周恩来跳舞的人。”深夜1点多钟回到房间时,她给朋友们写了密密麻麻10页纸的信说这件事。
斯特朗工作勤奋、生活简朴。定居中国后,作为记者,她依旧如故,跑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去采访,搜集资料,然后写作。她不满足于报道,对一件事总有她自己的理解与分析,她的新闻报道都很有价值和深度。
74岁的时候,斯特朗听说新华社正在组织一个记者团访问西藏,她就向周总理要求允许她也参加。当年,她已经70多岁了,周总理犹豫不定。但是斯特朗非常坚决,没有办法,总理最后只能答应。斯特朗表示,她将会是访问拉萨的第一个美国妇女,也是访问拉萨年龄最大的美国人。
刚到西宁时,斯特朗就病倒了。第二天,本来准备乘一架没有加压密封舱的小军用飞机飞越唐古拉山脉,但由于暴风,飞机推迟起飞。别人都打算趁此参观当地有名的东关清真寺,斯特朗躺在病床上,已经不能活动了,但还是不肯错失捕捉新闻素材的机会,要求赵风风去参观清真寺,然后告诉病中的她。三天后,斯特朗身体恢复了,便和《人民日报》的唐力、《伦敦工人日报》的阿兰宁顿和《真理报》的一个记者等几个人飞到了拉萨,而这架飞机是总理知道她生病后特别安排的。
在拉萨,刚恢复的斯特朗浑身是劲儿,报道扫盲运动、农业和小工业开展的成效。然后就急着回北京,她惦记着第一个返回北京,就可以最先发表消息。
在她80岁生日时,中国领导人像庆祝长辈大寿那样为她专门做寿,斯特朗当时收到了两张贺卡,一张是毛泽东主席送的,一张是周恩来总理送的邀请赴生日宴会的请帖,中央领导还专门包下一架专机,拉着她和她的30多位中外朋友到上海的锦江饭店,为她举办生日宴会。
在宴会上,周总理举杯祝酒说,斯特朗女士今年40“公岁”。在场的宾客都感诧异,斯特朗明明是80岁,为什么周总理却说是40公岁呢。周恩来接着解释说,在中国,“公”字是紧跟它的量词的两倍,40公斤等于80斤,因此,40公岁就等于80岁。言罢,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斯特朗也会心地笑了。周恩来还说道,这不是老年,而是中年。斯特朗为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做了大量的工作,写了大量的文章,她的精神还很年轻,祝贺她永远年轻。当天,他在印有齐白石画的贺卡上题词:“庆贺亲爱的斯特朗同志八十大寿。”
为剧院、剧场、剧团题字
众所周知,周恩来对中国戏剧事业的发展十分关心,而周恩来自称江浙人(生于江苏、祖籍浙江),对南方的剧种怀有特殊的感情,特别是对越剧、淮剧更是情有独钟。他曾为上海多个剧院、剧场和演出的剧目题字,还留下“出谋划策”的佳话。
1959年9月,上海越剧院到北京演出《红楼梦》。周恩来、邓颖超在欣赏演出之余,对台词、服装和表演还提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并与演职人员交流。周恩来称赞“这个戏演得很好,剧本也不错”,并登台与全团同志一一握手,拍照留念。后来,他还邀请越剧团的演员到家中作客。1962年,越剧 《红楼梦》拍成电影,周恩来特地把电影拷贝赠送给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并专门为“上海越剧院”及其演出的 《红楼梦》题字。
周恩来生于江苏淮安,对淮剧怀有乡情之感。他多次观看淮剧演出,还与著名淮剧演员筱文艳(淮安人)认了乡亲。1957年10月,周恩来在上海看了她的演出后询问,淮剧经常在哪里演出?筱文艳回答说,没有固定场所。上海市文化局长李太成说,局内已确定将金城大戏院给淮剧团排练演出。周恩来说:好!打算叫什么名字?筱文艳回答:打算叫淮光剧场,因为上海淮剧团前身叫淮光剧团,我们要为淮剧争光。所以叫淮光剧场。周恩来听了后笑着说:“你们想法是好的,我看最好不叫淮光剧场,因为上海人念‘淮’与‘坏’是同音,他们会把淮光剧场读成坏光剧场,这就难听了。”大家赞成总理的意见。筱文艳请总理为剧场起个名字。周恩来说,“外国人都知道上海有个黄浦江,我建议叫黄浦剧场吧!”大家拍手叫好。筱文艳取来笔墨纸砚,周恩来欣然题写了“黄浦剧场”四个字。
早在1960年8月,中央领导在上海开会,有一次在锦江小礼堂安排了一个晚会。余红仙在晚会上演唱了苏州弹词开篇《蝶恋花》。陈云等不少中央领导同志都听了,非常赞赏。那天,周恩来总理因为有事来晚了,陈云向他介绍说:“评弹有个蝶恋花,很好,您可以听听。”于是让余红仙又唱了一遍。演出结束后,周总理特意上台祝贺演出成功,并且高兴地对余红仙说:“《蝶恋花》的曲子谱得很好,唱得不错,尤其是最后两句更有激情。”总理还说,你在唱“泪飞顿作倾盆雨”的时候,用了一个挥泪的动作,这并不符合毛主席原作的思想感情,毛主席是说烈士英灵知道推翻了蒋家王朝高兴得流泪了。这是激动之泪,是喜泪,不能用悲伤流泪的动作来表露。最后,周总理还对余红仙说:“以后,我还要听你唱呢!”又有一次,周总理听了余红仙弹唱的毛主席诗词《十六字令三首》后,高兴地提出:曲调激情很好,但配乐单调,要再加工。
遵照周总理的指示,在1961年1月22日由上海交响乐团、上海合唱团联合举行的音乐会上,苏州弹词《蝶恋花》被搬上了交响合唱的舞台。此曲仍由余红仙独唱,上海合唱团二百人的合唱队伴唱,由上海交响乐团伴奏。经过音乐家的精心编配,作品更加完整,它以抒情的演唱和恢宏的气势轰动了乐坛,从此享誉全国。
摘自《档案春秋》2016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