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我从睡梦中醒来,总会隐约听到锅碗铲子互动的声音,而那一丝丝诱人的香味更是不停地往我鼻子里钻。外婆的早餐进行曲是我最好的闹钟。香味一阵阵地激励我快点起床,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外婆忙碌的身影,我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新的一天开始了,昏昏沉沉的脑袋立刻就清醒了。等我洗漱完,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已冒着热气摆上了餐桌。每天,我就这样装着外婆给我准备的能量早餐,充实地踏上求学之路。
在我记忆中,一周五个学习日,顿顿早餐都是外婆帮我做的,而且还不重样。馄饨、水饺、汤圆、面条、米粉、蛋炒饭、烙煎饼、炒年糕、酒酿圆子,外婆总是变着花样做给我吃,生怕我吃不好,饿着肚子去上学。我一直很好奇,问外婆:“你原来是老师,怎么现在比厨师还专业,点心食谱一套又一套?”外婆爱怜地摸摸我的头,笑了,“为了你,我愿意学啊。”
上初中后,学校离家很远,我六点就要起床。而每天坚持为我准备早餐的外婆则更是提早了起床时间。寒冷的冬日,清晨五点多时,天空还是漆黑一片,许多人仍在梦乡中。可外婆已经不惧困倦地爬起来为我做早餐了。厨房中弥漫的烟火气把清晨的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外婆似乎是把早餐当成了她退休后的事业。每天晚上她就会筹划第二天的早餐,把一样样食材洗净理好,准备妥当。“这样,早上能节约时间,不耽误事儿。”外婆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运筹帷幄的大将。她还经常殷勤地问我,明天想吃什么?可我觉得外婆小题大做,打扰我学习了,因此总是不耐烦地回答她“随便”。都说“随便”是世上最难应付的东西。外婆对我的“随便”,那可是相当地“不随便”,日复一日地精心准备。
那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早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雷声不停地在翻滚。可是家中恰好又没有什么食材可以做美味的早餐。为了让我能有个好胃口,外婆往窗外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就拿起伞和保温盒出门了,而睡梦中的我浑然不知。当我坐在餐桌前,津津有味地享受热气腾腾的早餐时,外婆已悄悄地闪进房间去换那湿淋淋的衣服了。想必外婆之后的几日咳嗽都是拜那天的早餐所赐吧。
大家都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不难,但要一辈子都做好事很难。给一个人做一顿早餐很简单,但365天年复一年地坚持为一个人做早餐,那是不是也很难呢?嗯,今天是第3650顿早餐。我默默地计算。
一滴水融入大海,看似多么微不足道,可有一天当你迎着太阳再看,你会突然发现水滴中太阳的光辉是多么灿烂多么夺目!外婆的早餐伴随我每一天的成长。我更高了,外婆更矮了;我更壮了,外婆更弱了……季节在更迭、岁月在轮换,不变的是那爱心满满的早餐。也许有一天,我会高飞,会远行,可外婆的早餐味道将会长留我的味蕾间。那是我的力量源泉、我的温暖之所,那是我最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