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时节，菖蒲艾叶满城香。我在南京东路朵云轩《会稽菖蒲金石特展》上，觅得一盆独桩附石金钱菖蒲。这是一件由古砖、雅石和菖蒲连络而生的盆桩。石为吴定石，高27厘米，宽、长15厘米，多孔；盆砖为汉代古砖，长37.8厘米，宽17.3厘米，高4.5厘米；菖蒲为金钱菖蒲。独桩附石金钱菖蒲，四面皆景，颇有味道，沁人心脾、人见人爱。 

　　菖蒲“不假日色，不资寸土”、“耐苦寒，安淡泊”，生野外则生机盎然，富有而滋润。菖蒲盆景自古以来就深得文人雅士的喜爱，明朝王象晋《二如亭群芳谱》菖蒲中有明确记载：芒种时种以拳石，奇峰清漪，翠叶蒙茸，亦几案问清玩也。石须以上水为良。武康石浮松，极易取眼，最好扎根，一栽使活，然此等石甚贱，不足为奇品；苏轼曾在《石菖蒲赞并叙》中如此描述：“余游慈湖山中，得数本，以石盆养之，置舟中，间以文石，石英璀璨芳郁，意甚爱焉。”这盆五年生金钱菖蒲，植于玲珑雅石之上，自然满青苔，生机盎然，石本嶙峋，蒲根虬蟠，使蒲与石浑然一体。 

　　附石，菖蒲养在盆里，不配雅石，比较“孤独”，从观赏性的角度来看，显得过于单一，因此往往配以玲珑雅石。而著名台湾吴定石，当属首选，其气孔密，吸水性、保水性俱佳，易长青苔；质地有韧性，不易碎，经人工雕琢，易塑造成玲珑的太湖石，更具自然气息。亭亭玉立，飘逸而俊秀。古人在此方面的审美观也是同样如此。为此，吴定石必然成为风水假山者的爱好，也有了旺财石的美称。

　　砖盆为汉代钱纹，上下山字纹砖。据史书记载，用澄泥法造砖瓦，始于秦汉，兴于三国，历经两晋南北朝，连绵不绝。此砖早年出自浙江绍兴地区古城遗址，后被发现，凿池成菖蒲盘。古砖画面丰富：顶侧为古泉二枚，中心为四方如意柿楴纹，代表事事如意；两侧为叉纹与三角纹组成上下两山，并安排古泉二枚，寓意钱多如山；砖面设计为网格纹，其间并夹古泉纹。因为古代会稽地区，水资源充沛，是鱼米之乡，捕鱼需要网，有网，天天可以不愁没钱、没饭吃。所以浙江一带网格纹比较多。古砖古泉纹也很多，泉，古音与“钱”通，古泉就是古钱的别称，泉代表钱，反映着一个几千年不会变的现象，老百姓对金钱总是有追求的。

　　菖蒲是传统防疫驱邪的灵草，选用有造型的“美石”作为菖蒲的“伴侣”尤为重要，配以汉砖古盆更是锦上添花，也是文人书房清供至爱，玲珑别致，雅致天然，充满自然的山野气息，人工匠气荡然无存，其四季皆绿，叶片青翠，只是淡淡的清逸，禅意十足,清雅之韵致，难以言表。清至民国的清供图中多有所见,宜入画，也宜入诗。如今案头，又添菖蒲，清香绿意，澹泊素处，无趋颜媚俗之姿，颇有君子之风。把玩之余遥想古人情怀，令人生欢喜心，亦有脱俗之意。由于石菖蒲独具的特性和非常高的观赏性，因此数千年来，它成为传统文化的一个载体，文人雅士志趣的寄托。可谓“窗明几净室空虚，尽道幽人一事无。莫道幽人无一事，汲泉承露养菖蒲。”

　　（图片摄影：张静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