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对动物的关爱，出自天性，纯真而又可贵。正因此，我常给孙女天伊讲动物的故事。

　　她4岁生日刚过的一天，邮递员送来报纸，上面刊登了一条小消息：巴西一只巨嘴鸟遭遇车祸，长长的喙被撞断，血流不止。送到兽医院后，医生拿出前些年保留的一个巨嘴鸟的喙，试图给受伤的鸟接上，可惜没有成功，不久伤鸟死亡了。我念给天伊听。她听得很认真。听完后，神情显得凝重和黯然，低着头，轻轻地说：“那只巨嘴鸟死了，真可怜。”接着又说：“把这张报纸留着。”

　　第二天一早，带她到小区院子里走走。她说，把那张报纸带上，给小朋友讲巨嘴鸟的事。过了一夜，她仍惦着这件事。

　　天有些阴沉，院子里人很少。走了一段路，见一个老爷爷带着一个小女孩走来，女孩看上去比天伊小。天伊拿着报纸迎了上去，指着那篇报道对他们说：巨嘴鸟被车撞了，嘴断了，医生给它接了一个嘴，但没有成功，巨嘴鸟死了。因有些唐突，那个老爷爷摸不着头脑，不知天伊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做了解释后，他明白了，笑着摸了摸天伊的头。

　　我对天伊说，你要讲得慢一点，清楚一些，人家才能听懂。

　　来到湖边，见一个奶奶带着小女孩在玩。小女孩也比天伊小一些。天伊走近她们，又“自顾自”地讲了一遍。

　　毕竟是第一次在生人面前转述报上记载的事情，效果不大好，但她能提出把报纸留下来，又主动向小朋友“讲述”，表达对动物的怜悯之情，是第一次，是值得鼓励的。

　　早饭后，送她到自己的家。她带上了那张报纸。进屋后，见妈妈要上班去，便急忙拿出报纸，拉住妈妈讲了一遍。妈妈听懂了，夸奖了她。

　　后来我给她买了一幅世界地图，这幅地图的特点是在每个国家的版图上，标有一种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有代表性的动物。天伊一眼就看到了在巴西的国土上站立着一只漂亮的巨嘴鸟。因为有讲述巨嘴鸟故事的“经历”，她对巴西是巨嘴鸟故乡的印象加深了。

　　就这样，一个个片断，一件件事由，由于记录成文和印制成册，孙女稚嫩的话语、有趣的行为和小脑瓜里飘逸着的缕缕思绪得以留存，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和记忆的逐渐淡薄而随风飘逝。

　　这，对她将意味着什么，对我们又意味着什么，或许需费些功夫和时日来厘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它有意义，因为它填补了幼儿那段记忆的空白期和薄弱期，使天伊不再有此“缺憾”，而且随着她的长大，相信这些“人生初始”岁月的记录会愈加显示出它的难得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