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至深秋才上市的山芋现在已开始露面了。山芋,也有不少地方叫红薯,我是从小就管它叫山芋的。山芋其貌不扬,不管是白皮黄皮还是红皮的,我将它分为栗子山芋和糯甜山芋,栗子山芋稍干微粉,糯甜山芋润湿甘甜。前几年,市面上新出现的紫薯,个头较小、紫皮紫心的,它常在酒店餐桌上亮相,自然就抢走了淳朴憨厚的普通山芋的风头。然我,吃得最多的还是普普通通的那种红皮黄心的糯香甘甜的山芋。
依稀记得是在稍懂事的那年头,家里有只不常用的“单眼灶”。有时候用灶头了,但见我奶奶做好饭菜灶膛里柴火已灭、炭化灰烬尚红的时候,她用火钳夹几个山芋放入灶膛,并用周围的灰烬将山芋埋起来。片刻工夫,又用火钳将烘煨得发黑的冒着青烟的软软的山芋取出来放地上,待稍冷却后再用手拍掉附在山芋上的余灰,让我们小孩拿到旁边去剥皮尝吃。剥掉那山芋皮露出了软软的金黄色的山芋肉,就把我们的馋劲吊上来了,咬一口香烫诱人,再咬一口齿颊留香,特别是紧连着烤焦皮的那层肉,那焦香味真是“打耳光也不肯放”,甚至烫得咋舌才不得不吐出来,至今想起那猴急相仍忍俊不禁!现今马路摊贩烘山芋也“与时俱进”了——淘汰了可能是装过化工原料之类的铁桶、更新为不锈钢圆桶打造的烘烤炉,用蜂窝煤或木柴烘烤出满街飘香诱人垂涎的山芋,然品尝之后仍感到与当年从灶膛里烘煨出来的山芋相比尚逊色一些。遗憾的是现在没条件再享用这种出自柴火灶膛里的烘山芋了!
想起困难时期,人们总盼着有一天能吃个饱。到了秋天,粮店凭购粮证配给少量山芋,1斤定粮可以买7斤山芋!当年我是小学生,也跟大人一样去粮店门前排队,张着袋子看着营业员用煤锹将山芋装入袋内过秤,再心满意足地将装在袋子里的山芋用自行车驮回家。我们在家里常常帮大人将山芋刷洗干净,蒸煮熟了当饭吃,或削皮切块烧山芋汤当粥喝……走在路上,常闻到人家厨房飘出山芋的甜香。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或不再将山芋当成主食,山芋成了解馋的零食、配菜的食材、通便的利器。最令人心动的是世界卫生组织前几年公布了一份据说是花多年时间研究得出的最佳食品榜,红薯一直占据防癌榜榜首,研究发现红薯中含有人体所需的多种营养,已被冠以“营养最均衡食品”的美称。
现今市场上大多是山东、河南、浙江、安徽等地来沪的山芋,农产品批发市场、集贸市场都有卖;更方便的是网购,各地多品种的山芋尽可选购,只要轻点手机,快递就将山芋送到家了,省心又实惠。我已经在网上买了好几次了,总体上感觉不错。每年我总要先后买上几十上百斤山芋,主要是当早点来吃。现在家里是公寓房早已没有灶头,我将山芋放入微波炉内烤熟,虽没有烘山芋的那种特别香味,但山芋的甜香润湿,加上一杯牛奶,岂不是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有时,做一盆葱油山芋丝、或做一盆炸薯条、偶尔烧上一锅山芋粥,也别有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