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说,自己跟着各种推荐买了一批引进版大奖经典图画书,却生出了疑惑:很多作品确实带来了美的享受,但也有一些让人不解它为何成了经典。笔者逛一些国外的书店,也经常见到一些经典图画书在国内遇冷而国外很是畅销的情况。这是跨文化的审美差异所致?还是由于我们欣赏力的局限?经典图画书何以成为经典?这些问题,对我们选择和理解图画书,或有一定参考意义。
图画书在中国真正兴起,不过是近十几年的事。而放眼世界,现代意义上的图画书开端,可追溯到1878年凯迪克为威廉·古柏的《痴汉骑马歌》绘制插图。桑达克认为真正的图画书历史由凯迪克开启,后者第一次将图画从文字的装饰品变为书的主角之一,实现了文图互动。从此图文互动,成为了考量图画书的根本性指标之一。图画书在欧美的发展,是伴随着印刷技术的革命性发展、人们对童年的态度变化,以及一批杰出艺术家的诞生而前进的。20世纪是欧美图画书的黄金年代,如今我们在中国世面上看到的熟悉的经典作品,大多诞生于这个时代。那些被誉为经典流传至今的图画书,除了本身极高的艺术成就之外,多在图画书历史上具有开创性意义。比如被誉为“完美”的图画书作品《野兽国》,不仅因其精湛独特的绘画、匠心独运的布局流芳百世,更因其对社会构成的探讨,以及激发了当时社会关于什么是适宜的童书题材的大讨论而意义深远。很多经典图画书也反映着时代的审美特点。例如诞生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一批大师级作品《白雪晶晶》《逃家小兔》《晚安月亮》等,就反映了身处战争的简朴时代人们对色彩的渴望,和浪漫主义的影响。而上世纪60年代一代插画艺术家从学校崭露头角,则让图画书进入了绘画、用色充满活力的一个时期。
中国图画书起步较晚,虽然直到21世纪初,图画书在国内才成为了童书中一个重要的细分类,也才有了较为广泛的、自觉的现代意义图画书的创作。但也有学者认为 1949年以后中国已有了原创图画书出版和创作,早年的作品虽然在文图互动这一指标上并不出色,但确是一群有着极好美术功底的插画家在创作,凭借技法、色彩、造型等方面的深厚功力,让插画本身如今看来仍是佳作。21世纪,短短十几年中,中国图画书市场大爆发,市场的沸腾引发了一些粗糙创作。但国外优秀图画书作品的涌入,让中国原创图画书得到了更多比较和参考。大量优秀作品的浸染和热烈的理论探讨,激发了更多中国从业者和读者的审美追求。原创图画书逐渐走出传统题材的自我束缚,无论内容还是绘画本身都愈发自由和国际化。同时图画书的从业者也更为多元,一批优秀老画家依然活跃,图画书专业背景的新生代画家不断涌入,也逐渐有一些其他领域的艺术家投身图画书创作。
这让人联想起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欧美,设计、雕刻等各个领域的先锋艺术家开始投身图画书创作,随后插画专业毕业生加入,齐力将图画书推向了艺术高地。此时在中国的我们似乎正处在同样生机勃勃的时代,而作为读者,我们所能贡献的大概就是进化自己的审美,只为好作品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