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落后,红的地,黄的地,灰的地,纷纷变白。脚下每一步都深陷,在你担心自己要踩入无底之境时,才终于放心地触到地面。再拔出脚继续往前,仍不免艰难。身旁供人休息的长凳被埋住,几乎看不见。路边的矮小棕榈同样被掩,叶尖露出来,在圆乎乎的身子四周,像刺猬。
湖面结了层冰,冰上隐现长长短短的褐色纹路,将一整片湖随意切割。靠岸的冰面已经破碎,大小不一的冰块浮动,如泡沫。太阳只象征性地点缀空中,光线淡薄渺渺。
一对年老的夫妇在湖边走,双手冻得通红,还不时抓起一把雪,趁对方不备,狠狠砸去,乐得大笑。不远处传来的火车鸣响,在雪之上,显得格外长,直抵远方。
远方高楼与苍白天色,都融在模糊不清的气息里,似一座幻城了。那儿的白色比近处要深,时间看起来便也比近处相应晚些。近处是下午,远方已恍若傍晚。
一切静穆异常,此时到彼时,这里到那里。
汹涌过的足迹,随一场雪而停歇,而寂然,沉默地进入睡眠。
待晴日当空,醒来又新生,又洁净,郑重地踏上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