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猎物见者有份,岩松求情挨骂
金文才和小康在窝朗牛的大竹楼外等了很久,时间过了中午,窝朗牛还是没有回来,他们只好往“外客房”走,准备回去煮饭吃。
在寨门口,他们遇见了打猎归来的岩松,他背了一只肥壮的麂子。金文才称赞地说:“岩松,你真有本事。”岩松很得意,高兴地对金文才说:“拿腿麂子肉去吃。”说着就和他们一起往“外客房”走。
佤族人习俗,无论是标牛、捕获猎物,都是见者有份;岩松拿过金文才他们的礼物,正想还赠,就决定把最好的一腿肉送给他们。金文才也想找岩松谈谈叶妙的事。
进了竹楼,金文才让小康拿了一块约十来斤重的盐巴送给岩松,作为回赠。在佤山食盐是很金贵的,只能靠小商贩从山外运进来,一条水牛只能换一二十斤盐。岩松捧着这块盐巴,连声说:“给我这样多?礼太重了!太重了!”又自言自语地说:“阿爸家也没这样多盐巴呢!我要分点给他,还要分点给三娘,她的盐巴吃完了,前天还来问我讨呢!”
金文才从岩松的话语里感到他和叶妙关系不错,就说:“你不知道三娘叶妙被绑往人头桩了?”岩松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眼睛瞪圆,急促地问:“什么?哪个敢这样做?”
金文才简略地把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岩松边听边摇头叹气,愤怒地咒骂岩桨:“岩桨这个烂贼,上下寨那么多婆娘,他不去黏,偏偏要去勾引我家三娘。”金文才说:“我们去找了窝朗,想劝劝她,他不在家,去人头桩了;我们又去找老魔巴,要他去劝劝窝朗。”
岩松很了解魔巴,摇头道:“他呀!他怎么敢劝我阿爸?”“那你去劝嘛!”小康说。“我?我更不敢劝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
小康本来又想骂:“这个窝朗牛太专横了!”但怕金文才批评,只好强忍住涌到嘴边的话,只是说:“他见你打回来了麂子,会高兴的。你也趁机劝劝他嘛!”这话提醒了岩松,他点头:“我试试看。”他扛起麂子离开时,又说:“你们也去劝劝我阿爸嘛!你们是从西盟来的尊贵客人,他不好发脾气的。”“好!我们吃过饭还会去找他。”金文才坚定地说。
岩松扛着麂子回到上寨,先砍了一部分留在家里,然后扛着另一半去献给窝朗牛。这是部落里的规矩,猎获物都得送给头人一腿最好的肉,儿子更要把一半送去,以表孝心。恰好窝朗牛也从人头桩那边回来了。见岩松打来了麂子,一直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吩咐大娘:“拿泡酒来!趁着新鲜,我们烤几块吃。”
吃着肉,喝着酒,岩松见窝朗牛处于愉悦中,趁机问:“阿爸,你把三娘绑往人头桩了?”窝朗牛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岩松继续往下说:“阿爸,你放了三娘吧!要收拾就收拾岩桨那个烂贼……”他的话还没说完,窝朗牛就手一扬,把半筒泡酒泼了过来,怒喝道:“哪个叫你管我的事?你说,哪个叫你来说的?”他知道岩桨是岩松的心腹,以为是岩桨找人托岩松说情。
岩松被窝朗牛逼得紧了,心里一慌,却说:“那几个解放军也说,不能这样整三娘。叫我劝劝你呢!”“你怎么和他们搞在一起了?”岩松忙辩解:“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寨子门口遇见他们,送了他们一腿肉。”
窝朗牛更是怒不可遏,“这些汉人还没住进寨子就要管我的事,这还得了?我要把他们赶出去,赶回西盟,再也不准他们进部落来!”
这时候,魔巴从人头桩那边回来了。他远远就听见了窝朗牛愤怒的吼叫,便躲在下边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才缓缓走上竹楼。见了窝朗牛还故意问:“哪个又惹你生气了呀?”窝朗牛板着脸不回答,只是问了一声:“祭供完了?”“完了。”“神没有怪罪我们的怠慢吧?”“怎么说呢?我两次把祭献的鸡摆上石头都跌了下来。我晓得是神发怒了,又跪下念经、求告,神才接受了。”窝朗牛的脸色更阴沉了。他没有料到,自己的疏忽却会引来神的不满,都是那个叶妙惹来的事。大娘却关切地询问:“神是怪罪我们怠慢,还是要我们放了老三?”
魔巴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拿起一条喷香的麂子肉细细嚼着,过了一会才说:“窝朗没叫问!我就没问。”大娘急了,“你该问问嘛!”娓其也轻声说:“问问嘛!”窝朗牛脸上少了几分怒气多了几分惶然。魔巴看了窝朗牛一眼,见他似乎也同意了,便说:“去弄供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