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带孩子去长白山度假,小伙子看到了传说中的林海雪原,兴奋不已。
朋友在微信上说,最后半天,一早七点多扒开眼皮就去滑雪,小胖子说今天的教练姐姐比较凶,不过事实证明凶姐姐的教学效果比第一天一路抱着扶着的飞哥哥好。两小时后,小胖子可以独立滑雪,控制速度,转弯刹车……小伙子劲头十足,一口气滑了几十个来回,大汗淋漓。
我想起了自己的学车经历。千方百计觅到一个不骂人的司机教练,在“好”“太棒了”的赞美声中,结束了学程。而我先生的教练则不然,“笨驴”“蠢猪”是口头禅,更厉害的是行车途中,他会突发指令,要么开空调,要么关车窗,或者干脆要求停车,而当你真的踩住刹车,停了,他会暴跳如雷,骂不绝口,指出你一连串的违规动作。总之,幺蛾子不断,你得时时警惕。奇怪的是,这师傅与徒弟,后来竟成了打不散的兄弟。而十多年后,我这个昔日被表扬惯的好学生竟还是一个一摸方向盘就发怵的菜鸟。
我又想起了教书。苏霍姆林斯基说:在每个孩子心中最隐秘的一角,都有一根独特的琴弦,拨动它就会发出特有的音响,要使孩子的心和我讲的话发生共鸣,我自身就要同孩子的心弦对准音调。
倘若与孩子对准心弦,我所说的话,就像撒出去的种子,落在好的土里,就结实;倘若没有与孩子对准心弦,那么我所说的话,就成了一缕烟云,随风飘去了。
孩子的心灵又不是一张白纸,让你随心所欲地涂抹。它有尺寸的限制,它有底色的分辨,甚至已有出彩的一笔,或者丑陋的败笔。你得花心思,如何化腐朽为神奇,又如何锦上添花。
子路向孔子讨教:“先生,如果我听到一种正确的主张,可以立刻去做么?”孔子看了子路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总要问一下父亲和兄长吧,怎么能听到就去做呢?”子路刚出去,另一个学生冉有悄悄走到孔子面前,恭敬地问:“先生,我要是听到正确的主张应该立刻去做么?”孔子马上回答:“对,应该立刻实行。”冉有走后,公西华奇怪地问:“先生,一样的问题你的回答怎么相反呢?”孔子笑了笑:“冉有性格谦逊,办事犹豫不决,所以我鼓励他临事果断。但子路逞强好胜,办事不周全,所以我就劝他遇事多听取别人意见,三思而行。”
是啊,怎样才能小心翼翼地把每一张画纸,设计成绝妙的画作呢?
也许,先要读纸,研究它的材质,丈量它的大小,分辨色彩的有无。
然后,对照图样,填山水,筑楼阁,画人物,上色彩。
还要考虑,绘制过程中的种种意外,泼墨,错位,轻重。
有人说,做老师,就是不断地设计,不断地改正,我觉得它已道破天机。
然而,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凭什么,这样设计?
总得,像孔子那样,知道“求也退,故进之;由也兼人,故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