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学生生涯的终点
夏天临近,百花齐放,不但吸引着小圣玛丽街上的居民,也吸引着路人。不断有游客经过我们楼下的街道,不少游客会凑近我们的玻璃窗,试图观望里面的景象。不过, 并非每个游客都认为我们的房子很美丽,我就听一个小男孩儿对母亲嚷嚷:“天哪!母亲,这种地方竟会有人居住,这看上去就像鬼屋!”
接下来,我又忙碌起来。史蒂芬在3月获得了博士学位,在短暂庆祝后,我将所有空闲时间都用于复习。霍金家人这段时间的生活也很糟糕。史蒂芬的妹妹菲利帕不知什么原因住进了牛津的医院。我打算去探望她,也期望着这可能是一个让我们冰释前嫌的机会。此前,她对我这个嫂子颇有微词。我爱史蒂芬,渴望融入他们的家庭,去喜爱他家里的每个成员。同时我也希望得到他的家庭成员们的喜爱。然而,到了去医院探望的那天,史蒂芬的母亲无情地通知我,菲利帕只想见史蒂芬。我感觉委屈得快哭出来了。
在回程的路上,也没人给之前发生的事情做点解释。在史蒂芬家里,有关私人感情的事很少搬上台面探讨。在他们眼里,谈个人感受方面的话题远不如谈论学术话题。我与菲利帕的这次小插曲,也理所当然地被当作无用的垃圾扫到了人们看不见的地毯之下。在霍金家的地毯下藏着太多他们不愿谈起的私人话题,相比之下我的小问题不值得一提。正因如此,当我在期末考试前夕收到菲利帕的来信才大吃一惊。她用细腻的字体写道,她为我们以前关系的恶化感到遗憾,并希望这样的关系能在将来得到改善,她再三强调她尊重我“尝试着爱史蒂芬”的愿望。我对菲利帕主动抛出的橄榄枝感到欣慰,也真诚地给她写了回信,但对她在信件中的用词却感到疑惑。我想不通,他的家人为什么不看好我和史蒂芬的幸福。
然而,让这些不看好我俩婚姻幸福的人失望的是,在我期末考试的那段时间我和史蒂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亲密了。史蒂芬主动要求搬到我在伦敦的顶楼卧室居住,在精神上支持我备考复习。下午时,我和史蒂芬会去汉普斯特荒野游玩。要么去那儿的花园闲逛,要么去肯伍德府转转。我们有时也会去探望我的大姨妈埃菲,她那时已经70多岁了。
持续一周的考试快结束时,我才慢慢找到考试的灵感,所以我不但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反而有点失落。我复习的内容都不是主要考点,这似乎和我的生活暗暗呼应。生活中,人们更多关注一个叫霍金的人在学术上名列前茅,却并不关注我的学习成就。随着我在最后一张考卷的最后一题上落笔,我的学生生涯也走到了终点。
期末考试的成绩和预估较为接近,并不优秀,但也足够我攻读博士学位了。我在剑桥的经历使我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的身份只是研究人员的妻子,在剑桥这个圈子很难引起人们关注。我必须要想办法拥有更出众的一面,这非常重要。不过,史蒂芬越来越需要我的帮助,他现在无论去哪儿都要我扶着。这种情况下,在家里自修一个博士学位显得更适合我。如果我申请博士学位成功,我就有资格申请学术奖金。这对我们的生活无疑是雪中送炭。
中世纪文学是我感兴趣的研究方向,但我们家的现状不允许我经常去很远的地方翻阅古老手稿。所以我只能研究那些已被世人充分发掘的文字材料中的漏洞。考虑到剑桥博物馆的海量藏书,我想那里一定有足够的材料供我研究。尽管我大部分时间待在剑桥大学,但我还是选择成为伦敦大学的博士生。最主要的原因是剑桥大学要求博士生在三年内毕业,但我无法全身心投入工作。我最终确定的研究方向是“伊比利亚半岛中世纪抒情诗”。然而,我并未立即展开学习,因为这段时间史蒂芬正好开展了一个新的课题。这个课题看上去很有发展前景,他们可以由此发表许多重要的论文。
当时我的任务是解读1499年前后的文学中蕴含的弗洛伊德的概念。写这篇论文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也是对我们爱情的奖赏。我俩可以和睦地一起生活和工作,互相支持、彼此分享快乐。从我们对彼此的信任和坚持的信念中,我们收获了勇气和力量。随着深秋的到来,我们发现一个新的生命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