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退休后百无聊赖。一日闲逛鸟市，经不起鸟贩子的鼓吹，花二百元买回一只黑色的雏鹩哥当宠物，取名为“小黑”。空闲时教鸟说说话，也是乐趣。老王还买来养鸟书籍，照葫芦画瓢，精心侍候调教。没几个月，小黑长得油光水滑，亭亭玉立，一见老王就有如亲人，兴奋得上蹿下跳，甚是乖巧。

　　这家伙似乎有“能说会道”的天赋。老王教啥它能说啥，“早上好”，“你吃了饭吗”之类一学就会，见人就打招呼，非常有礼貌。后来发展到无师自通，听啥会啥，不但会说“旧家电卖钱”，“磨菜刀剪刀哟”等听来的吆喝声，而且能将郊县口音的“收旧家具旧手机哟”学得惟妙惟肖。

　　老王平时遛鸟，小黑一出家门就不甘寂寞，一路“模仿秀”，常惹得路人驻足观赏，简直成了明星。有时在公园打点小麻将，老王便将鸟笼往身后树上一挂。耳濡目染，小黑时不时说上一句“下叫了”，“放炮”等麻将术语，引得人们笑声不断，都说养鸟胜过养猫狗。老王视其如心肝宝贝，宠爱有加。

　　那日，老王携小黑逛鸟市。回“娘家”的小黑见到众多同类，顿时显露出极强的“表现欲”，不停地与鸟们斗嘴，大有“一鸟入林，百鸟压音”之势。这直看得养鸟专业户侯二两眼发直，观察半天问老王道：“你这鸟卖多少钱”？话音刚落，“一万！”小黑张嘴回答。惹得旁人一阵惊叹。老王急忙解释：“这话是鸟在麻将桌上学来的，不算数！”表明自己并无出售之意。不料那家伙像是发“人来疯”似的，在笼里扑腾，不断地加码“三万、五万”，惹得不少爱鸟者哄笑。

　　见围观者甚众，老王恐有闪失，正欲离开。有人忽夺过鸟笼，口中称奇道：“你这鸟还会自己报价耶”！老王一看，原来是自己过去的顶头上司，也是养鸟迷的孙处长。传闻他如今已官至副局，正春风得意。孙局握鸟笼盯住小黑爱不释手，急得老王手足无措，生怕他横刀夺爱。幸好局座倒也善解人意，言明借小黑喂养一个月，为的是“带动”自己的鹩哥进步。话已至此，老王碍于情面，只好答应。

　　暂别小黑，老王寝食难安，如丢了魂一般，度日如年，整天数着时间。一月到期，孙局倒也信守承诺，老王立马取回爱鸟。一月不见，自己心爱的小黑全不见昔日风采，蔫不拉叽，沉默寡言。逗急了就说“你不要到处乱说哈”！弄得老王莫名其妙。悉心照料仍不见起色，使得老王悔不当初。

　　一日，老王亲戚从乡下来城打工，抽空来老王家看望，带上一块自家制作的腊肉相送。老王坚持不收，说“你在城里也不容易，自己留着改善生活。”亲戚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两人你推我让间，笼中小黑见状突然精神大振，大声说道：“这次我收下，下不为例！”听得老王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