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年尾,儿子儿媳从日本东京飞抵上海来欢度元旦。这次我为他俩安排与往常不一样的活动,去48年前我多次带领学生学农的金山廊下。那里有昔日难忘的记忆,有与乡亲们的深厚情谊……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
申城骤然下了一场瑞雪,翌日,朋友驾车,一行七人前往金山廊下。公路两旁,高低不一、郁郁葱葱的树林被洁白如玉的瑞雪覆盖着,好像多重白色挂毯装饰大地,多么纯洁、多么晶莹!放眼望去,大地、河流、房舍,白茫茫一片,仿若天上的琼楼玉宇。银河骤降人间,好美!我跟儿子说:南国也有北国风光!
到了廊下镇,今非昔比,面目全非,已不认方向了,只好去廊下镇派出所询问。出示身份证,民警在电脑上查找钱火根的资料。儿子一眼认出电脑上钱火根的照片,说是没错。于是,民警在资料中查出火根孙子的手机号,拨通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谁会料到,当年贫穷不堪的火根,如今,坐着孙子驾的车子前来接我们,还硬要我坐他的小车回家。
这是新建的三上三下的楼房,多么气派,城里人看了望尘莫及呀!火根说当年读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如今在印度尼西亚做服装生意,今天上午刚到家。有缘分!
我跟儿子、媳妇说:48年前,晏如刚出生,我带领学生在这里学农。晏如的外婆打电报告诉此喜讯。想想吧,当年,不要说没有手机,连座机电话都没有,同在上海还拍电报!那时,上海市场上农副产品紧缺,临近的浙江平湖有买,好心的乡亲代购了坐月子食品,有人却说违规,不堪回首呀!
那时候学农,火根见学生们伙食不好,建议买只羊改善伙食,且羊毛、羊肠等可卖掉,计算下来价格很便宜,我同意了,怎知这一下又犯错了!幸好,乡亲们十分尊敬老师,待我十分友善。有一年,新建丰一队造一座桥,学生跟大队长说我学过书法。队长让我书写桥名。新建丰一队是距离廊下镇最近的小队,但有一条小河。造桥后,可走捷径至廊下镇。寒冬腊月天气,大桥造好后,脚手架尚未拆去。我站在脚手架上,在桥的横梁上写“农寨桥”三个字。寒风凛冽的天气,望着滔滔江水,自己不会游泳,确实有点害怕,但想到队长的信任,斗胆写成了。再在大桥两端桥墩处直写“农寨桥”。
嗣后,我与火根像亲戚一样走动,当时,上海买西瓜都成问题,排队吃到堂吃西瓜已是十分高兴。火根每年从老远的金山廊下挑担西瓜送到我家。我也赠些孩子喜欢的东西。
几次搬家,地址遗失,这才中断联络。这次重拾旧梦,在廊下农家乐美美地乐一乐。我对火根说:你变,我变,儿子们变,大家都变,廊下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