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特朗普这次的国情咨文丝毫不缺吹捧、邀功和对政敌的攻击。一方面，白宫主人毫不意外地将美国经济强劲走势的大部分功劳归于本届政府，少许让给了曾经处于共和党掌控之下的国会——毕竟，包括特朗普引以为豪的减税法案在内的诸多立法动议到底还是需要国会投票的一锤定音。另一方面，这位不讲规矩的政客又一次点名批评了灾难般的“奥巴马医保”，并将“通俄门”调查称为“荒谬的党派行为”，甚至是欣欣向荣的美国经济的唯一威胁。不过，在特朗普执政两年后，无论是揽功还是诿过，都已经不足为奇。相反，此次国情咨文给人的印象反而是不那么“特朗普”。

　　之所以在选题上“自我设限”，归根到底还是特朗普政府和共和党没能经得起中期选举的考验，让出了众议院的主导权。对于特朗普而言，民主党执掌众议院还是一个新鲜事，而众议院民主党领袖佩洛西更是上来就让特朗普在政府关门问题上吃了一个大亏。表面上看来，白宫和国会在过去几十天中围绕美墨边境墙和国家预算的冲突是以“妥协”而告终，双方各退一步。但是在华盛顿，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是特朗普输了这一阵，因为更加拖不起的明显是执政党。

　　考虑到特朗普在同一问题上重开战事依然毫无把握可言，在国情咨文发布前，不少观察家还在饶有兴致地猜测，特朗普会不会在这个举世瞩目的场合直接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强行为修墙拨款。不过，选择“团结”作为主题就足以说明，特朗普还是明白“硬来”不是办法。特朗普苦口婆心地解释了一遍修建边境墙的好处，反复呼吁民主党人与其同心同德，抛弃党派成见，为了“就在前头的更加伟大的美国”而紧密配合、不懈奋斗。

　　与上任之初的就职演说相比，执政迈入第三年的特朗普明显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在两年前，特朗普高呼华盛顿终于回到了“美国人民”手中，摆出了一副不屑与其他政客为伍的态势。到了如今，无论特朗普如何自视甚高，也只能认识到所谓“运去英雄不自由”。虽然讨好国会可能也没什么用，但继续硬挺下去却只能丢人丢分。所以权衡一番，此次国情咨文中，特朗普表现得更像一个“成熟”的总统，可以自己管好自己了。

　　即使是在政治分裂是一种常态的美国，特朗普治下的这种分裂也是最近几十年中极为罕见的。历史学家威廉·曼彻斯特曾经以《光荣与梦想》为题记述富兰克林·罗斯福以来的美国历史，作者对当时的美国政府表现出了深深的失望，发出了“光荣不再，梦想破灭”之叹。仿照这一句式，也许很多美国民众也会感叹一句“伟大不再，团结破灭”。

　　分析人士指出，虽然特朗普讲话基调着眼“团结”，但在分裂加剧的华盛顿政治圈，他释放的这一信号恐怕难以落实。毕竟，激烈的党争早已深深地刻在美国的政治基因之中。（作者系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