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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中国赋予矶崎新灵感与思考
     
2019年03月13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未来自在本来中
传统中国赋予矶崎新灵感与思考
国政
■ 哈尔滨音乐厅
■ 喜马拉雅艺术中心
■ 湖南省博物馆
■ 中央美院美术馆
■ 上交音乐厅
  ◆ 国政

  3月6日,普利兹克奖评选委员会宣布,把2018年度该奖项颁发给日本建筑师——矶崎新。他自言最喜欢中国的宋朝,从南宋建筑的结构—形式关系中,他曾经得到很大的启发。就像他毫不掩饰自己对中国的热爱一样,他试图以多维度的历史观念去构建自己的建筑思想,但并不仅仅是沿袭或借用。他用建筑思考构筑物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将本来融于未来之中。

  “建筑是什么?”建筑是 世界观的表达

  88岁高龄得到建筑界最高奖——普利兹克奖,当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这是对矶崎新半个世纪以来不断探索的褒奖,无论是早期的手法主义,用极富冲击力的立方体、弯曲的半圆柱强烈地冲击你的视觉,还是后来更严格古典主义的技术控,在他看来,建筑有时间性,它会长久地存留于思想空间,成为一部消融时间界限的建筑史。

  细检矶崎新的家庭,他的父亲既是成功的商人,也因写和歌而知名。商人,天生逐利;和歌,源自中国乐府,犹中国古诗,自带强烈的文学性和抒情性。二者如何统一起来,如何相互照亮、生发?每当自己的父亲在帘外潺潺的春日,月明星稀的庭院,或三两、或五六好友,着和服、趿木屐,抑扬顿挫地击着节拍,摇头晃脑地吟着新作的长调短歌,那情景、那气场对年幼的矶崎新产生着影响。询问美妙的诗句如何得来?其父答:来自中国。

  在矶崎新的早期作品中,很多是由大块的混凝土墙构成的笨重体块的组合,呈现出一种透入地层的沉重感。粗放的清水混凝土形体,绽放的则是图形化、机器化的外表。他的作品里,有黑暗的、压抑的观感,也有幽默与反讽。这些建筑理念与特质,与他14岁时亲历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不无关联。在他的“元世界”,城市是变动不居的,他一生为世界设计了很多建筑,在东京他却没有像样的居所,房子是租来的。对矶崎新来说建筑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永远都是背后的人文意义。否则,建筑终将走向废墟。

  以自然的和谐消解永

  恒之变

  矶崎新是一个弄潮儿,被认为“是影响世界建筑历史及现实的后现代主义大师”。他说,自己最喜欢中国的宋朝,从南宋建筑的结构-形式关系中,他曾得到很大的启发。“我对中国建筑进行了大量研究,中国在唐朝和之前的7-12世纪的古典建筑就影响了日本。之后才有了传统特点的建筑。”他曾表示。

  宋朝对日本的影响举其大要有禅宗、茶道和绘画艺术等。如荣西被誉为日本的茶祖,两次入宋,学禅法,得茶道,悟艺术,回日后兴禅布教,开创建仁寺,习得宋式禅院的建筑技艺、经验,在日本京都、镰仓等地建造了一批明州(今宁波)风格的寺院,这些寺院后来成为日本汉文化的中心。他还撰写了《吃茶养生记》。他的徒孙道元,也入宋求法,也拜在天童寺方丈膝下,学习曹洞宗禅法,他回到日本开创永平寺。永平寺的布局风格有“小天童”之称,天童寺和日本永平寺至今依然交往密切。

  宋朝给日本带去了禅、带去了意境、带去了味道、带去了美好,带去了变动不居之下的宁静与安好。这一时期开始,日本的建筑十分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大到整体规划、栋宇高低远近的节奏安排,小到廊庑宽窄长短、哪里来棵枫哪里种棵樱,都要自觉对标“画境”有无,他们把对生活在大自然中的乐趣和对自然景物的喜爱用一枝一叶、一帘一柱体现出来,以保持心在自然的谦逊。在日本常见的“枯山水”,正是受到宋代禅宗“空寂”思想的激发,以砂代水,以石代山,或配以少量盘松曲树,看似漫不经心地就构成一幅诗意的庭院。用梳出的波纹,用粒粒灰白雪白的砂砾隐喻流动的、易逝的事物,用砂砾的“流水”不变超越日常的无常。

  战后日本满目疮痍,只有一些唐风宋韵的遗存依然完好,那是得了中国古建专家梁思成的出手相助。“满目疮痍,唯有唐宋”的营构对少年矶崎新的冲击何等强烈,怪不得他说:南宋的楼阁恰当得“体”。

  何谓恰当得体?一处建筑置于环境之中,不突兀、不张扬,飞檐飞到恰恰好,门户对着幽径口,或者是所有楹柱临照水,天光树影共徘徊。

  在宋代寻找心灵的回声,矶崎新好古但不泥于古,他广泛吸收了包括禅宗顿悟在内的各种有用的养料,目的只有一个:自由自在用建筑思考人与自然关系。正如他所说,古再好,也不搬,我自摇曳得春风。

  以传统拥抱时尚

  中国与日本都是传统中的产物。矶崎新对中国毫不掩饰的热爱。上世纪九十年代矶崎新注意到中国建筑领域,在他看来当时的中国建筑具有一种独特的“现代感”,很有意思很吸引人。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非常热爱中国文化的矶崎新开始与中国频繁往来。这些年,中央美院现代美术馆、朱家角谭盾水乐堂、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湖南省博物馆等,都发挥了矶崎新的艺术想象力,这些在中国的建筑实践,也成为他新时代的代表作。

  喜马拉雅艺术中心是他在中国的第一件作品,如何出新?中心建筑整体被矶崎新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部由立面光环绕、造型纯粹的立方体构成,下方则被他设计成表面蜿蜒曲折的“森林”。若要了解当下的艺术、生活,当然首先要进入森林。你远远地望见这片“异型林”,渐渐地走进喜玛拉雅中心,艺术的浸染感便如烟如雾又如风,弥漫开来,建筑的魅力随着异形体不断生长。离远点看,这片“森林”犹如地下生长出,林莽东泼西洒就成了喜玛拉雅艺术中心。这也许就是矶崎新另一种转化“南宋”的方式,未完成、不确定、在成长。

  在朱家角,矶崎新和谭盾一起,把一间明清的老房子变成了一件乐器,把旧仓房的天井改成了水乐堂的水舞台:天顶用半吨纯银打造,当天顶的葫型水口“吐”出或绵绵密密、或倾盆滂沱的雨水时,那“雨琴(壶口、地面、空气)”便在演奏;舞台浮在水面,水从河岸漫入,室内浮于薄水之上,乐者踏水地板踩出或铿锵或曼妙的节奏,水波应声荡漾,水乐纷纷和鸣;还有禅音楼梯,用合金铸成音梯,一阶阶插入墙面,音乐家穿上木屐,踏出苍莽清冷的古调,敲击出空灵纯净的音符。

  2014年正式启用的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也出自矶崎新之手。一个四方形建筑,加上一个波浪形的凹陷圆顶,外观简洁低调,被人们亲切地称作“馄饨皮”。矶崎新说:“今天的建筑一定不能成为一个‘偶像’,而是要融入到它所在的城市‘系统’中去。”由于建筑层高受到限制,音乐厅三分之二以上的工程量在地下进行。而在地下,地铁离开音乐厅最近的地方只有6米,为了隔开噪声,矶崎新设计了一个“全浮建筑”。固定在地基上的是支撑弹簧,而音乐厅的地板则建于弹簧之上,以隔绝震动与噪声。如此一来,整个音乐厅如同置于席梦思上,这是中国内地首个完全浮在隔振器上的建筑。

  矶崎新说,之所以接手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项目,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的父亲多年前曾在上海留学,他的亲人也曾在这里参观、学习、游玩甚至结婚,因此他对这座城市的感情很深。在2002年上海双年展上,矶崎新演讲的题目是“树”——巨型城市结构:“这是个在即存的城市上空建造城市,并使新城和旧城共存的构思。”

  这位热爱中国的建筑师希望上海不要变成下一个曼哈顿,希望一座城市能拥有更多具有原创性的建筑,希望看到中国建筑师设计的作品能对这个国家的文化、城市发展起到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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