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橘子在童年就结缘了。在我的家乡浙江,菜园子边上有棵橘子树,每年开花结果,黄澄澄的橘子挂满枝头……那时,家里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买水果?只有橘子能给我解馋。因为少吃多滋味,直到过新年还能装盆招待客人。所以我们都把这株橘子树当成宝贝,常给它松土施肥。
成年后来到上海谋生,同样生活艰苦,想吃橘子简直是梦想,那时,街上也见不到卖水果的,更难见着橘子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吃的用的一般都得凭票,水果虽说不凭票,却不易买到。就像西瓜,是专供发寒热的病人的,要买得凭医生证明。
一天我下班回家,半路上见一乡下姑娘提篮卖橘子,边上拥着四五个人,我急步上前“抢购”了一斤。正要转身走时,有位广东口音的男子,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橘子还未熟透,味是酸的。”我说:“管它酸不酸,能买到不错了。”男子说他是汕头人,是岀差来沪的,说汕头橘子价格便宜而甜,并说他回去可以给我把橘子邮寄过来。听此一说,我来劲了,于是双方交换地址,讲定他把橘子寄过来,我把他所需要的上海货寄过去。不几日就收到了一公斤橘子,他所需要的是上海货,更需要的是美加净牙膏……就这样往来频繁,时间一久,却在不知不觉中,相互疏远了,原因很简单,他所需要的物品,汕头的市场上也不缺了,在上海买橘子也不成问题了。
今年,也是因为橘子,发生了件奇事。当时打开两纸箱亲友送的橘子,发现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紫色的,手一摸软软的,显然烂了!于是我惋惜地把坏橘子拣岀来,放在塑料桶中去倒掉……殊不知途中遇见一位是退休中医的邻居,她说这不是烂,是熟过头了。她当场剥开橘子,果然色泽没变,她说把这些橘子去皮,放上水和白糖把它煮开,便是苦味的中药,有清火消炎止咳的作用。
于是我把要扔的橘子拿回去,按她的指点去做,果然味是苦的。家里也正巧有人咳嗽,每天吃一小碗,苦味橘子吃完,咳嗽真的止了。我与橘子不仅有缘,还从中获得了知识。我与橘子的缘分实在太深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