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与爸的结合是典型的“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的结合,又是绝对的郎才女貌。年轻时两人也算如胶似漆吧;中年时是患难相助(“文革”中);晚年了更是形影不离相濡以沫。妈21岁结婚,84岁那年送走了大她6岁的爸,两人相伴63年,这在“夫妻史”上当属罕见。60多年里,感情上一点隐私都没有,让人想到专一的地久天长的爱情人间确有。
爸的帅气、一表人才、事业成功是妈的幸福、骄傲所在。在爱的滋养与呵护下,妈妈在很长时间里比实际年龄年轻得多。去妈家总看她专注地翻拣那些老照片。60多岁的妈妈头发几乎全黑,70多岁了稍有白发,她那一口我们羡慕不已的白牙70多岁后才陆续下岗。如今差几个月90岁了,依然有两颗门牙在坚守岗位……
爸爸90岁无疾而终时,妈妈精神几近崩溃。但很快,妈的眉头又舒展了,脸上也重现了红润。那是因为4双儿女8个子女及儿媳、女婿的爱又浓浓地包围了她。她最心仪的两个儿子阴差阳错与她同住一所城市。哥一家让她大饱了口福,一周数次接她出去,“剪彩”一个又一个新开张或口味适宜的饭店,什么中餐、西餐、高档、小吃都尝了个遍;另一个大弟与妈同住一所高校院内,弟或经常带她去附近饭店“撮”,或去妈家为她露一手烹饪绝活儿。
子女们的市内、长途、国际长途电话从四面八方打来,与老人家聊天,让她开心,妈家的电话都成热线了。外地子女谁先来后来都事先约定。这不,今年“五一”三姐一家5口归来的热闹还未降温;中秋节大姐一家千里之外回故乡看妈了;二姐明年过年也说要来;远在美国的小妹多次打电话说明夏回家给妈过90岁生日。小弟离妈近,就常携妻带子来。从头到脚充满幽默气质的小弟荤的素的一张嘴就是乐子,逗得妈不断地数落他,我们无一不笑得前仰后合了……
如此这般,90岁的母亲便与一个又一个奇迹不期而遇。
近10年里,妈两次严重的骨折(股骨胫骨折,左、右腿各一次)都没在医院手术而是在家牵引医护,两次都逢凶化吉,一点后遗症没落下,如今有人陪伴依然能走很远的路。
一日中午,妈照例躺在床上看儿女们买的、寄的、借的各种书、报杂志。我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问:妈你咋不戴花镜了?妈说:也不知啥时就觉着戴花镜不舒服了。原来妈先是200度后100度的老花眼镜彻底摘掉了,如今眼睛一点不花了。
1926年出生,做了一辈子幼教工作的母亲,有一点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