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慕尼黑宁芬堡观中国之阁
从来嶛阔向天涯,景云照壁非虚夸。筵开十重琉璃殿,舞曳百媚透薄纱。历世恍闻喧号鼓,百代瑶阶湿露华。裂管紫阙纷云韶,萦弦青墀惊暮鸦。犹思鸾辂使中土,西引珍奇溢宝车。碾镂金玉出名器,质韫珠光色无瑕。佳瓷冰裂难认泥,红窑盏酒斗声琶。坯冶回转由仙指,粉青轻染出豪奢。再陷云母冷画屏,七宝缀珠作时花。野客酌霞入蓬壶,高士吟月动星槎。等闲寒螿度龙阁,桃李落尽见枝桠。念彼颠狂慕上国,叹我运蹇势转差。日升月落流星汉,良宴难会时难赊。彻天犹自锵金奏,不知笙歌落谁家。
许多人看来,慕尼黑城郊宁芬堡宫最吸引人的地方要数“美人画廊”,它由维特斯巴赫家族中最爱美的路德维希一世下令建造。或许这位国王本人太多风流韵事,这里陈列的近百位美人画像每每使人浮想联翩。但我更喜欢的是其中的“中国之阁”(Chineselacquer)。在宁芬堡建成的时代,欧洲正流行中国风,拥有中国物件成为人人羡慕的时髦。这座“中国之阁”同样充斥着中国元素,不仅触目可见龙凤壁纸与花鸟屏风,还多中国瓷器与家具。当然,更吸引德国人的是中国的文化。1903年,家族中鲁布黑希特王储因痴迷这种文化,特地亲往中国,并受到慈禧召见。但要说这方面的先驱还得数大哲学家莱布尼茨,他不但对中国的养蚕技术、棉絮制作和生活方式大有兴趣,更为其背后的文化惊叹不止。直到去世前几个月,他还在写《论中国人的自然神学》。用他的说法:“我们的求知欲可以从中国人那里得到大大的激发。”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中国庭园闲坐
纷纷过眼诚高上,未若幽胜最难寻。风过花窗初月碎,雨来鹤径筱筠侵。批琴枕石方中酒,发箧临流漫散襟。从此游鱼知所乐,同将诗境入蕉心。
布鲁克·阿斯特夫人是美国著名的慈善家,早前在中国生活过4年,晚年为将自己的中国情结落实下来,捐资数百万,仿苏州网师园殿春簃,在大都会博物馆二楼建起了一座原汁原味的中国庭院“明轩”。相较于西方古典建筑经典、维特鲁威《建筑十书》所强调的对称与均衡,这座庭院以小窥大、错落有致,充分体现了中国人天人合一的哲学追求与“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审美趣味。这种趣味以后在从德国曼海姆路易森公园的多景园到加拿大蒙特利尔的梦湖园等处都可以见到。之所以它们彼此呼应,是因为共有17世纪以来“东学西渐”这一源头。谓予不信,可看18世纪英国人W·钱伯斯写的《中国建筑设计》与《东方造园泛论》,他对为何英国园林须引入中国情调的吁请,没多少年就化为法国凡尔赛园林中中国式的小特里阿农花园。法国人从传教士报告中了解到钱伯斯所说与中国人的造园艺术尽相符合,所以态度变得谦恭起来。当然,以后美洲新大陆对中国园林的推崇还基于新时势的造化,但中国文化与中国趣味仍然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