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搞一刀切

　　马文瑞随即又对地区负责同志李伟和高树岐说：“老李、老高，你们两位记住，从商洛地区的实际情况来看，搞包产到户的是不是少了点?实践证明偏远山区、居住分散的单庄独户，搞包产到户能够增产，应向群众讲清楚，这是土地公有私人经营，固定多年不变，以便群众对土地的经营有长远打算，更充分地调动群众的生产积极性。总之，要从实际情况出发，宜包产到户就包产到户，宜集体致富就集体致富，我们陕西不搞一风刮，更不搞一刀切。”这就是马文瑞对待农村劳动组织形式变革的基本态度。

　　有人事后说他思想保守，马文瑞说：“我是有些保守，就是到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和守住’一个底线，即‘群众乐意不乐意，群众拥护不拥护、群众赞成不赞成、群众是否真正能够脱贫致富’这个底线。超越了这个底线，当时看着大胆，听着动耳，到头来受损失的还是农民群众。”

　　商洛调研中，马文瑞每到一地都要向群众打听“收成怎么样，粮食够不够吃，家庭经济收入情况”等，对于家庭经济特别困难或遭到意外灾害的农民，他总要向陪同的县、社干部叮咛，要设法给予帮助，解决具体困难。

　　这天，马文瑞来到商县下赵塬大队调研。本来安排在村里座谈，他执意要徒步上山看看大队的林场。当大家满头大汗地登上高山，才发现山上情况真不错。林场通过抚育改造，树木生长明显优于天然林。马文瑞欣喜地抚摸着一株高大的云杉对李伟和高树岐等当地同志说：“你们搞队办林场这种形式很好，既绿化了山坡保持了水土，又通过抚育采伐加快了林木生长，增加了群众的收入。要坚持下去，并逐渐扩大规模，带动更多的群众绿化荒山。”

　　从山上下来后，马文瑞又到几户社员家里去，嘘寒问暖，拉家常，亲切询问每户的人口、劳力、经济收入情况。

　　恰巧，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在盖房。马文瑞高兴地对党支部书记说：“农民辛苦一辈子，就是盼望能住上新房嘛。你们要支持、帮助社员盖新房，改善居住条件。解放三十多年了，群众的住宅不能老是毛檐草舍、破破烂烂的。应当统一规划，合理布局，尽量不占用农耕地。”村支书点头应诺。

　　高树岐说：“马书记，如今农民盖房子，还是采取变工互助的办法，主家只要把料备好，把饭供上，再请几个工匠，花不了多少钱房子就盖起来了。全区这一两年盖房的农民越来越多，我们准备适当挪一点钱，对困难户给予适当补贴，支持农民盖新房。”

　　“好，这个办法不错，就是一定要把工作做细，以免造成群众攀比，影响团结。”

　　地委书记李伟说：“这项工作刚刚开始搞试点，等有了成熟的经验，才会在全区推广。”

　　马文瑞点头称是，觉得这两位同志很务实。这一路上，他其实也是在了解和熟悉干部。他在同基层干部接触中，发现大家普遍忙于事务，理论和政策学习是一个薄弱环节。

　　马文瑞在陕南山区建设会议上讲话，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同志们，各级领导干部都要坚持读书学习。特别是大家长期工作在交通和通讯都较为落后的山区，就更要注意学习、读书和看报，接受新知识、新事物。特别是要抽时间多读点马列和毛泽东的著作，学习革命领袖们观察、分析、解决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结合工作实际不断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他勉励商洛及陕南山区的干部要继承和发扬老区人民的革命精神和光荣传统，扎根山区，全心全意为改变老区面貌、提高老区人民生活水平艰苦奋斗……

　　“最后，我借用《镇安县志》的一段记载，同大家共勉。”会场上鸦雀无声，省委书记的声音充满了感情。“那是在清朝乾隆年间，镇安有个县官名叫聂焘，他是湖南人。儿子千里做官在外，他的父亲聂继模不放心，就写信给他，告诫儿子，说‘山僻知县，事简责轻，最足钝人志气’，须时时‘提醒激发’。要‘兴利除害’，勿‘偷安藏拙’，看来这位老先生文采不错，他勉励儿子做好事，以便民间‘沾一事之惠’。结果，儿子铭记父教，勉力亲行。聂知县任职8年，奖励垦荒，修筑道路，兴办学堂，为民间办了许多好事，悉被载入县志，一直流传了下来。这叫什么？这叫‘去思碑’，不是立在地上，而是立在人民心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