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在那一刻乱了方寸

　　苏月再次强忍住涌到眼眶边的泪水，缓缓站起身来：“是啊，你想得很多很仔细，就是没想想我的感受！”马克见苏月要走，着急了，说道：“你不喜欢，我可以不租啊！”说着，去拿桌上的电话，“我马上通知中介停止委托。”苏月拦住了他的动作：“不必了，我们没有约束对方的权利，也没有勉强对方的理由！”在出门前，她用飞快的速度擦掉眼眶旁的泪水。她担心同事们尖刻的眼光。

　　陪伴总部财务总监游玩周庄时，兴致勃勃的老头，曾经问过苏月一个问题，是关于对她的上司马克的评价。苏月以为，这是总部对马克的一种跟踪考察，自然热情地说了马克的许多好话。

　　当时，苏月毫无意识，她的评价分明夹杂了不少个人的情感。总部的老先生，是阅世很深的老头，他不动声色地倾听着，末了，他突然冒出一句：“马克先生如此完美？”苏月点点头：“真是很优秀。”老头笑道：“苏小姐，我听着，不像是下属评价上司，倒像是妻子在介绍丈夫。”这句突兀的话，让苏月满脸涨得通红：“哪里，哪里的话。”口齿伶俐的苏月，在那一刻乱了方寸。

　　好在老头并无恶意，哈哈一笑：“我们美国人的幽默，对不起，苏小姐，我是乱说。”

　　在周庄的河上游过船，上岸品尝小吃时，老头的情绪好极了，他说：“苏小姐，你是我见过的东方女子中的这个。”他跷起了大拇指。

　　苏月由于刚才的失言，说话小心起来，淡淡地道：“你过奖，我很普通啊。”

　　“你们兄妹都很优秀！我与你哥哥也多次交谈，因为总部指定他做这个项目的联络人，他熟悉中国情况，我向他多请教。他的思路非常清晰！

　　苏月说：“本来，他也要回来直接参加这个项目。真希望他回来！他一直是我的榜样！”兄妹俩年龄差距不大，哥哥从小扮演着保护妹妹的英雄角色。他们同一所小学。只要有人想欺负苏月，苏阳总是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为她出头。从小，苏月对哥哥就有一种依赖感，即使在苏月成为事业上的强者之后，那样的依赖感多少还是存在。

　　老头沉吟片刻，缓慢地说：“你不知道董事会决定的原因吗？为什么把苏阳排除到上海公司的名单之外？”

　　苏月摇摇头。马克没有解释过这个问题，苏阳也从未提及。老头欲言又止，最后搪塞道：“你能做马克的助手，是非常理想的选择。你哥哥过来，做马克的副手的话，你未必能在财务总监的位置上。我们有这方面的回避规定。”

　　苏月觉得老头的话没有说完，话中有话，心里就存了疙瘩。她想问下去，但是，毕竟对方是总部的代表，苏月不能太随意，只能悻悻地忍住了。

　　这天夜里，想到白天为租房的事情与马克产生的不愉快，苏月没法入睡，越想越烦躁，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浏览各种新闻。她发现苏阳也在网上，就打了一行字过去：“苏阳，想念你！”

　　“你疯啦，半夜一点多，还不睡！”苏阳立刻回复。

　　“问你件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回到上海，直接参与新公司的项目？”

　　“董事会做出决定后通知了我，我也没多问，他们要求我作为负责此项目的执行董事与上海方面的联络人，给我一份可观的报酬，我非常满意，因为可以继续把力气放在绘画上。”苏阳回答。

　　苏月写道：“这不公平！最早，还是你把信息给马克的。他没有为你争取吗？”

　　苏阳轻描淡写：“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喜欢争什么。何况，现在的结果，让我有充足的时间搞美术创作，这比作商业赚钱，对我更有吸引力。”

　　话说到这里，原来的问题当然没法继续讨论。苏阳催妹妹快睡觉，苏月只能关了电脑，把桌上的灯也关了，默默地坐在黑暗的小屋里，遥望窗外星空，想女孩子永远想不清楚的心事。

　　今晚的夜空比较干净，月盘大而清晰，上面的阴影在云的拂动下，起伏摇曳。由于自己的名字中有个月字，苏月特别习惯于面对月亮发呆。月亮明白自己复杂的心事吗？

　　张小三的热情空前高涨，用两个月的时间，把北方分公司的地盘拿了下来。他的舅舅是当地财税局副局长，确实是实力派人物，给张小三介绍了一家处于破产边缘的国有仓储公司。